潭西边距山较远,是一片古奇的松林,上面有千头栖鹤,青白交映中,和以不停转动的鹤顶红冠,汇聚成一幅绝佳的山水松鹤图。
四顾无人,伍明珠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二叔,好幽美的栖鹤潭,山水如画,松鹤相得。”
井望天却是面色严肃,道:“珠儿,是不是太静了些?”
伍明珠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那百道流泉,湍飞而下,水声锵然,只增加了栖鹤潭一些生气,却无法破坏这份的静的美,自然造化之奇,实非人工能及……”
井望天摇摇头,道:“明珠,我说的不是这个,十年前我到此地时,潭里总有二三小舟,荡漾水波,渔人垂钓其间,而且地面悬崖下还有一座茅舍,汲泉煮茶,以供游客,十年后,应该更加热闹才是,怎的如今茅舍失踪,渔舟不见?”
伍明珠呆了一呆,道:“这就有些奇怪了,这样一个好去处,山道又非崎岖难行,是应该有游客……”
井重天接道:“明珠,快!咱们到南面看看去。”一面放步而行。
伍明珠紧随在后,一面低声吟道:“湖畔南角断崖下,青松西侧有清泉。”
栖鹤潭西面有松,而且是千株成林,但南角处松却不多。
南面山坡较平坦,断崖只有一处。
井望天和伍明珠,很快的找到了那处断崖。
先看到西侧一棵青松,然后听到了淙淙流水声。
伍明珠还积存的疑问,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大哥双目睹了,他怎么看到这潭畔的青松,和松下的清泉呢?”
井望天一时间还未想出个中内情,笑一笑,道:“明珠,你想到了什么?”
伍明珠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大哥留下的血书,上面字迹,分明是他在双目尽盲之后所写,为什么他能见到青松流泉,现在我明白了,他先听到泉水声,行了过去,摸到了那株青松……”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过去瞧瞧去吧!”
那青松就在两人身侧丈余处。转瞬即至。
只见那青松下,一片石岩之中,流出来一道泉水。
松下青草过膝,那泉水又不大,如是听不到水声,稍存大意,根本就不会发觉那松树下会有这一道山泉。
千年滴水穿金石,那水泉虽然不大,但由经年累月地流出来,在那岩石之下,也形成了一个水坑,约有缸大小,深约两尺,清澈见底。
伍明珠双目凝注在山泉之上,瞧了良久,低声道:“二叔,大哥遗书中所说,就是这一道山泉了。”
井望天道:“这青松四周,只有这一道山泉,左右五丈内,也只有这一棵青松。”
伍明珠道:“大哥听到山泉行过来,摸到了那株巨松,一定是在盲目之后的事,问题是,他那时是否已受了伤。”
井望天道:“那字迹分明是受伤之后所写。”
伍明珠道:“如是他在受伤之后才到此地,定然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就算他把东西留下来,可能早被人家取走了。”
井望天道:“有道理。”
伍明珠道:“闻水声而至,摸到青松,志不在水,而在松。”
突然一握真气,飞上了巨松。
那株孤立青松不很高,但枝叶密茂。一个人躲在松上,可以完全隐起身形。伍明珠隐身在青松枝叶中后,半晌不出声音。
井望天正想喝问,耳际间突然响起了伍明珠的低微声音,道:“二叔,有人来了,想法子把他引开。”
井望天立时转身,行到五丈之外。
那是一片倾斜度不大的山坡,满生青草,一块高过两丈的巨岩,挡住了阳光,荫地约丈许左右。
井望天倚岩而坐,闭目小息,身侧放着打柴的木担、铁斧。
表面上看去,他睡意正浓,不停地发出均匀的鼾声。
事实上,他却正微启双目,打量湖畔四周的形势。
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由一条小径上缓步行了过来。
那人看到了井望天后,突然加快脚步,行了过来。
黑衣人打量了井望天两眼,突然高声说道:“阁下,醒一醒!”
井望天睁开了双目,望了黑衣人一眼,道:“你是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