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年还在继续说:“还有,你之前不是还问过我乾隆彩粉瓶的事吗?这边的主办方老板前几天在当地的拍卖会上刚用两千万拍回了一只瓶子,刚才拿出来嘚瑟来着,我拍了几张照片,细看之后感觉跟你之前问我的瓶子长得很像啊,我一会给你发照片过去。”
半分钟后,傅斯晨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图片,脸色一变,马上给李家父子打电话。李瑞关机,他父亲的电话打了两遍,才终于接通。
傅斯晨说明来意,问瓶子还在不在,对方语气很是疑惑:“你不知道?不是你们后来又来买走了吗,我看车上的人就是那天在场鉴定的专家啊。”
傅斯晨心里咯噔一声,问他瓶子卖了多少钱。
老汉叹了口气:“我也算看明白了,你们就是先把我的瓶子说成假的,然后再跟我压价。其实我也没打算跟你们要高价,你帮我儿子找了这么好的工作,我就是想感谢你,希望你以后能多照顾他点,所以他们说两万,我就同意了。”
傅斯晨只觉得气往上涌,不是因为自己被摆了一道,而是因为李老汉因为相信他而被蒙骗遭受的损失。他心中生出一股愧疚,如果自己当时再强硬些,或者干脆把瓶子先买下来,老汉也不至于两千万的瓶子才拿到两万。
他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抬眼间看到手机信息还在闪,傅斯晨点开一看,是白小米发来的几个字:周大齐跟几位专家有秘密。
周大齐?
傅斯晨吐出一口烟,把烟蒂用力摁进烟灰缸里。
周大齐最近春风得意,要准备拍卖事宜,忙得不可开交。傅斯晨跟他在走廊里遇见,两人都极力面色如常地点点头,然后擦身而过。
周大齐并不知道,傅斯晨和张德亮已经在暗中调查他的底细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依旧让他主拍接下来的珠宝玉器专场。
住了一个多月,老爷子总算可以出院,张姨张罗着全家人回家庆祝。傅锦荣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一众儿女,饭桌上傅斯月难得地没跟傅斯明呛声,一家人安静和睦。老爷子因为这份难得的和睦,心情不错地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饭,傅斯明先开车离去,傅斯晨倚在车边抽烟。月色正好,傅斯月一身枚红色的套装,眉眼精致。她拿了个手包,娉婷优雅地走到傅斯晨旁边,面色温和。
“我们姐弟俩很久没喝茶聊天了,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坐坐?”傅斯月看着自己的弟弟,问道。
傅斯晨摁灭烟蒂,搭着老姐的肩膀,笑嘻嘻地为她打开车门:“求之不得。”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一处幽静的咖啡馆里。
傅斯月往杯里放了两颗糖,边轻轻搅拌边问:“什么时候回公司?”
傅斯晨双手背在脑后,倚在后面的沙发上,表情无奈:“还不知道。”
傅斯月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说:“你之前车祸留下的伤口如今没什么大碍了吧?”
傅斯晨喝了一口,点点头,不知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傅斯月顿了顿,说道。
傅斯晨放下杯子,抬头看她。
傅斯月犹豫了几秒,说:“我一直怀疑,你出车祸的事,跟傅斯明有关。”
傅斯晨手中的动作一滞:“姐,话不能乱说。”
“虽然只是怀疑,但也不是没有根据,他这人心思重城府深,一直想要坐上万里董事长的位置。他也知道老爸偏心你,想要你坐那个位置,所以就想除掉你,这个动机还不够吗?”
傅斯晨点了一支烟,烟火在暗沉的脸上一明一暗。
傅斯月凑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现在我有一个把他赶出万里集团的计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傅斯晨没说话,静静听完傅斯月的计划,他皱起眉头:“这么做,受打击最大的是老爷子,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傅斯月一顿,慢慢冷笑一声:“老妈当年抑郁而终,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不出去找小三,老妈也不会死这么早,我们姐弟也不至于从小缺乏母爱亲情。如果他这次能挺过去,就是他的造化,挺不过去,就是他命该如此,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这些话让傅斯晨又是一震,看着面目有些模糊的大姐,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她如此一无所知。
“你到底跟不跟我联手?”
傅斯晨沉默片刻:“姐,我觉得这事还是得先查清楚再说。”
傅斯月闻言有些激动:“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他在公司处心积虑拉帮结派的事,你还不清楚吗?爸现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哪天再摔着碰着,那就没这次这么幸运了。我们没法天天在家里看着,傅斯明在公司里动点手脚,他亲妈再在家里对老爷子动作重些,咱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斯晨,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你不跟我联手,是想眼睁睁看着属于我们的东西被别人抢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