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朝中的一些大臣还力主一战,以天朝之威,打消匈蛮嚣张气焰。可是纪明律明白,此时此刻天朝国库空虚,更重要的是休养生息。如果双边一但开战,又有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既使是胜了,几年之内,天朝元气也难以恢复。
就在几个月以前,纪明律还为如何避免双方争战而苦恼,就在自己的思维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长通镖局被劫一案轰动天下,而这件事的主犯则直指一个近乎神话一般的人物——冥王。
冥王的名声之响,以至于令人谈之色变,成为天下人心中的一大忌讳。
纪明律感到有了头绪,迅速派人四下察探下去。
经过调查,通过种种蛛丝马迹,纪明律惊讶地发现,这个冥王居然是楚王爷的后嗣,纪明律不禁感到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二十年前的那件肉丘案,涉及范围极大,有许多权高位重的大人物都牵扯其中,而且还包括……一想到这里,纪明律额头上的冷汗不禁泠泠而下。纪明律也不是没想过直接铲除掉这个冥王,别说是自己动用手中的权力,就是地藏宗在劫镖一案,就足以判他个凌迟处死了,何况他在江湖上还有那么多的人命案。更何况江湖上也有他的许多仇家也都是每日虎视眈眈,寻机想要至此人于死地,但纪明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有许多朝中大员,莫名其妙地死去,江湖上的侠士,时常遭到杀害,据传闻都与地藏宗有关。一些想要报仇的人,前去找地藏宗算帐,结果却是搭上了性命却连冥王的面都没有见到。
因此纪明律决定,这次由自己亲自出马,二十年前的那件肉丘案,则是自己手中最大的筹码,虽然这会令许多人的利益甚至是脑袋都会保不住了,但如若不然,覆灭的将是整个天朝。纪明律这样想着,可能自己的脑袋届时也会搬家吧。
但是,为防万一,这个冥王如果真的不答应,那么只好杀了他了,失去他的支持,虽然不知道匈蛮还能撑多久,但此人绝不可以再留下去。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也要试一试,因此暗伏了大量的杀手在冥王家附近,可是却没有想到,只一眼,就被冥王识破了。
后来冥王虽然答应纪明律将劝退匈蛮,避免战争,但纪明律还是有些担心,因为经过这次短短的接触,纪明律已经感觉到冥王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之人,仅凭着口头约定对此人是很难有束缚力的,既使自己许诺将会重新彻查肉丘坟一案,可是此人若是想报仇的话,为什么会等这么多年而不直接寻找当年的仇家报仇呢?他究竟在等什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不过后来冥王又提出赔偿的条件,虽然这早在意料之中,可是却有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纪明律越想越觉得冥王这个人极不可琢磨,此人城俯之深,心思之密,绝非是自己可以猜透的,你根本不能想到他在想什么,要什么,下一步将会做什么。
罢了,罢了,纪明律长叹一声,只要双边和好,战火不起,那就胜于一切。
但马上,纪明律就被另一件事搞得头痛了,他翻开桌子上的卷宗,上面记载着肉丘坟一案。纪明律当然清楚,这件案子其实没有什么难办之处,关键是所涉及的人物都实在是太特殊,权力太大,位置太高了,如果真的要彻查清楚明白,整个天下都会震动的。
纪明律看了一会卷宗,然后起身走出屋外,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冥王啊冥王,无论结果怎样,你总是难逃一死的结局了。”
×××
“纪明律这个老家伙,居然与我玩这样的花招,真是幼稚的很。”冥王淡淡地品着茶,很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
白英华笑了笑,显然知道冥王其意所指,道:“他还天真的以为冥王你会对肉丘坟一案报有很浓的兴趣呢?”
“就是,我们的问题,何需要别人插手呢?我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那么我们应当怎样解决问题呢?”
“既然纪明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就让他帮我们解决吧。”
冥王说完,与白英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
因边关战事已解,所以赵天成搬师回朝,虽然没有因大获全胜的风光喜悦,可是将士们毕竟思念故土,马上要与亲人团聚了,因此个个兴高采烈——在他们看来,只要不开战,一切都是好的。
这种气氛也感染了赵天成,他深知带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如何体恤将士,把他们当作同甘共苦的兄弟一般看待,而绝不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臭面孔。
这日回朝的队伍,遥遥望见天都城,浩浩荡荡的大军,人人露出激动之色,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顿时整支队伍里面,欢腾声四起,呼喊之声一片。
赵天成没有阻拦,虽然这有些不太符合军队的作风,但这些远离故土远离亲人的将干们,今日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表达一下内心里的喜悦,怎么说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赵天诚心里有些酸楚,只是一些将士将长眠于客乡,再也不能与亲人团聚了,不知多少个母亲站在门口遥望,不知有多少个妻子在想念着丈夫,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孩童将会成为孤儿。
赵天成越想心情越有些郁闷,自己争战了大半辈子,死人见得太多太多了,只要一有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道理,以前也许不觉得什么,只是老了老了,越发有些感慨了。
“将军,等回天朝城,是否能在城里慰劳一下弟兄们?”
赵天成猛地一惊,思绪被打断,回过头来,见说话的是副将罗炫烨,道:“只是这么一支大军,进城之后恐怕招惹是非,让那帮成天只会叽叽喳喳的文官们在皇上跟前胡说八道了。”
罗炫烨听了不禁有些失望,像是不满地自语道:“我们在穷苦的边关餐风露宿,回来难道连顿酒饭都不能进城吃吗?干嘛总是在乎那些文官的议论呢?”
赵天成听了一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罗炫烨听了身子一哆嗦,连忙道:“将军息怒,小人不过一时说走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