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晏淮睡在君岐寒怀中,但是却睡得并不安稳,他似乎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却并不真切,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每当他想走近时,梦境中的人或物便又会远一些。
第二日醒来时,他眼角更是乌青一片,冬霜为他束发时,他更是无精打采,“公子,您让陛下收敛着些,您瞧瞧您现在这副模样,活像几夜没睡觉一般。”
晏淮红了耳根,冬霜和落秋原是不太懂这些的,但是这段时间来也慢慢知晓了些,晏淮张了张嘴,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事实上,他昨夜和君岐寒什么也没做,但要让他开口说吧,又觉得十分难为情,便任由君岐寒被两人误解了。
“什么收敛些?”
蓦然,君岐寒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冬霜握住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背后说这些还被陛下发现了,她愣愣地转过身,低着脑袋,行礼。
落秋见状也是低下头,但却不是为了躲君岐寒,而是单纯忍不住了想笑。
君岐寒随手一抬,便让两人退出去,走到晏淮身后,原本要束好的头发因为君岐寒方才出声又再次散在了身后,晏淮顺势便将玉梳递给君岐寒,“挪,原本都用不上你的。”
“或许日后你可以等到我回来再束发,我觉得我束发还是挺熟练的,效果也不错。”
君岐寒接过玉梳,自夸一番,动作很是迅速,散落的墨发在他手中很是听话,没一会儿,头发便弄好了,君岐寒这才瞧着晏淮镜子里的模样,也自然瞧见了晏淮眼下的那片乌青。
“昨夜怎么了,我都没闹你,怎的还这般憔悴?”
晏淮抚上自己眼下的乌青,他的肤色很白,这点点乌青在他眼下便是极为明显的,他想起了昨夜的梦境,转过身面对着君岐寒,神情疑惑,“昨夜我好像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只是,太不真实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发生的。”
君岐寒听后,神色一变,但害怕被晏淮瞧出不对,立即便恢复了正常,他蹲下身,与晏淮平视,握住他的手,指腹在晏淮的掌心画着圈圈,似乎是很随意地问,“都梦到了什么?”
梦到什么?晏淮想了想,能想起来的很少,比昨夜做梦时还要虚无缥缈许多,眉宇微蹙,有些苦恼,那扰了他一夜的梦,他竟然会不记得多少了!
“是想不起来了吗?”
“好像是。”
其实晏淮的记忆并不差,但是就是不知道对于儿时的记忆却那般的少,而且偶尔梦到又会被很快地遗忘,这让他多少有些烦躁,紧锁着眉头,将还记得的内容说了出来,“类似于宫殿的地方,母亲站在我身边,我趴在一个摇篮上,里面有一个婴儿,在哭,我好像做了什么,他便笑了,好像是这样的。”
晏淮甚至都忘了那个婴儿的样子,但是他还记得梦中母亲的样子,在婴儿笑了之后,母亲的手放到了梦中的他的脑袋上,笑得很温柔,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梦中的他便露出了一个稚嫩的笑颜,转头逗着摇篮中的婴儿。
他想起来君岐寒似乎说过很久以前见过他的母亲,如果那是宫殿,如果君岐寒小时候便见过他,或许他曾经跟着母亲一同进宫,或许那个婴儿君岐寒也知道,思及此处,他抓住君岐寒的手,“阿衍,母亲以前是不是带我进宫过,那个婴儿你是不是知道?”
他问得有些突然,以至于君岐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晏淮举一反三的能力确实不错,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能猜到一些东西,但是他只说对了一半,但是君岐寒不会告诉他,便承认了他所有的猜测,“嗯,那个婴儿是当时参加宴席的一个朝臣家的婴孩。”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因为记忆中没有过多的记忆,晏淮便信了君岐寒的话,或许是幼时贪玩,便逗了逗别人家的小孩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似乎也没有其他比较亲近的人。
君岐寒也不愿看到晏淮一直纠结这些事情,便站起身,在晏淮疑惑地目光中走到门口,不知同李福德说了些什么,再进来的时候,手上便拿着一把短刀。
短刀的外鞘是金黄色的,做得十分精致,雕刻着凤的形状,晏淮接过短刀,将刀拔出,刀锋很是锋利,晏淮看出它的材质,但是知道君岐寒拿出的东西定不普通,刀身上散发着寒气,给人刺骨冰凉的感觉,是一个不错的防身武器,“这是给我的吗?”
“嗯,我做得比较轻巧,可以随身携带,若是日后遇到危险,可以用来防身。”
晏淮日后一定要去南疆找自己的族人的话,君岐寒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保护他,晏淮虽然学了一些防身的剑式,但他终归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做了这柄短刀。
晏淮点点头,觉得他的提议很不错,细细观赏了一番,越看越喜欢,突然,他表情一凝,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举着手中的刀,很是惊讶,“这是你亲手做的?”
“对啊,还有一柄软剑,你学的剑式还是要发挥点作用的,软剑比寻常的剑要容易携带,不会轻易被发现,过段时间给你。”
原本就喜欢这把刀,晏淮现在是更喜欢了,甚至还很感动,晏淮站起身,环住君岐寒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家阿衍怎么这般好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君岐寒神色温柔,深邃的眼眸里慢慢染上笑意,他抚上晏淮的后脑勺,“那就每日多喜欢我一些,如何?”
“你要求就这么点吗?”
晏淮放开君岐寒,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自己的身影,便是温柔与笑意,他怔了片刻,随即笑了,双手捧着君岐寒的脸,“傻阿衍,我只会越来越爱你。”
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应该珍惜,他会好好的对待他的阿衍,只是他的阿衍要求太少,所以他会一直爱他,这份爱里有心疼,但不是出于亏欠,带着亏欠的爱会辱没了君岐寒给他的最诚挚的爱意。
“嗯,我知道。”
君岐寒的手盖住晏淮的手,他并不像晏淮说的要求很少,只是如果有了晏淮的爱,那其他的要求都能实现,所以不必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