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愣在原地的是纪其安,面前的徐亦瑶眼里是一层厚厚的水雾,脸颊还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你哭了?为什么?”
徐亦瑶虽然以柔弱的姿态示人,但她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她抬手擦干泪水,“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同意,还是问我为什么哭。”
纪其安平静地回答,“都是。”
徐亦瑶要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答案是同一个,我不想离婚。”
纪其安心海中泛起一层层涟漪,有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连潜意识都在避开正确的答案。
他浅笑,以为徐亦瑶是舍不得纪家的富裕生活,舍不得纪家少奶奶的位置,“与其要一些虚的,还不如拿钱实在,你要多少钱,还是提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你。”
眼泪是苦涩的,吞下的唾液也是苦涩的,他还是不了解她。
徐亦瑶断了坦白的念想,只能拿纪夫人当借口,“纪夫人不会同意的。”
纪其安听出一丝可能性,“我们先签离婚协议,领离婚证,来个先斩后奏。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再和母亲坦白,在坦白之前,我们暂时保持现状。”
真是自私,完全没考虑过徐亦瑶的感受。
徐亦瑶言辞激动,“不行,我结婚是光明正大的,离婚当然也是。你想离婚之后,我还要配合演戏?甚至,你找叶宣怡的时候还需要我打掩护?”
“后面那一句我没说。”
“那也不行。你不想她委屈,我也不想自己受委屈。”纪其安只看到徐亦瑶冷漠的拒绝,没看到她隐藏在心底的伤心。
徐亦瑶不死心,明知道纪其安的答案却偏偏自虐地问他,“你不能放弃她吗?”
纪其安很平静,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人,“我想过,但放不下。如果我喜欢的是你,那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夹在母亲和爱人中间。”
真是过分,杀人,还要诛心。
徐亦瑶也在想,如果她喜欢的不是他,那就好了。
“母亲很喜欢你,却很厌恶宣怡。我知道,母亲只是担心我,害怕我再一次受伤。但我愿意堵赌,再给她一次机会,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为了一个人,值得吗?”徐亦瑶这话像是在问纪其安,也是在问自己。
“只要我愿意,那便值得。”纪其安偏头看着她,“你没有喜欢一个人,不会明白我的。”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可是喜欢他五年了!
纪其安头一次和徐亦瑶说了这么多,絮絮叨叨的,像是在一个信任的朋友面前剖析自己。
她表面云淡风轻地听着,暗地里一颗心早就鲜血淋漓。
连纪其安都惊讶,今天居然会将这些话说给徐亦瑶听,说完感觉一身轻松。
他本意是向徐亦瑶提离婚的,越说越远,偏离了本意了,事情也没谈妥,“算了,先回去吧。”
徐亦瑶摇了摇头,“你先回,我还想再看看。我来的时候认路了,知道怎么走。”
纪其安不疑有他,“好。”毫无犹豫地转身走了。
直到纪其安的背影消失在徐亦瑶眼前,她才敢放声痛哭,无助地蹲在地上。
她再也不要喜欢纪其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