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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年后,于澜和孙蒽黎回到芸镇,高兴和刀力李大爷一家见了面,把话家常,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大家彼此有了新鲜感。刀力一如从前,和他们常开玩笑,三人之间从来没有那样轻松过。其实于澜的离开,确实让刀力和孙蒽黎心理上得到蜕变和升华,三人之间的友谊在这幸福扬帆起航。当然他们还要继续完成写生任务,直到五月初,他们得到老师批准,正式离开芸镇。

离开的时候,李大爷和李大妈老两口子送他们三人上船。五月的初夏早晨在空气里飘着夏香,流动着离别的感伤。河上的水随往来的船只涌动着汩汩声响,偶听到不远处船夫唱着山歌,欢快而惬意的歌声与离别的氛围形成反差,这不禁让李大妈老泪纵横,李大爷眼睛里噙着泪花,摆手侧过脸不想让这三个孩子看到自己难过,哽咽道:“你们有时间过来看看我们罢,这儿就是你们的家啊!”说着对李大妈说:“老伴啊,你不是给这三孩子准备吃的了么?”李大妈抹干眼泪,吸着鼻涕,从怀里拿出白布袋子递给孙蒽黎道:“这是我一早给你们做的糯米团,拿着在路上吃,啊!”站在孙蒽黎旁边的于澜感动无言,上前拥抱李大妈,眼睛早已被眼泪润得潮红,说:“谢谢你李大妈,你那么好心,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会报答你。”李大妈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孩子啊,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往后你可要保重呐!啊?”

于澜被李大妈放开,对李大妈点点头。之后李大妈又对刀力和孙蒽黎道:“你们也要好好保重啊,以后想来就来,可以写个信,别让我们惦记。”他们点点头,孙蒽黎开口道:“你们二老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写信,请你们多保重!”李大爷看时间不早了,催促他们三人上船,上船前他们三人与这两位老人一一相拥抱离别,还特意嘱咐船家好好照顾一下。待划桨徐徐游走,船沿河道越走越远,他们向两位老人挥手,直至老人们挥手的身影消失在河中。

刀力以及其他交换生回美国的日子渐近,学校正组织欢送这批美国交换生而举办节目,因而校园里随处可见排练的身影。风和日丽的晴天,于澜想出去透气,心想也许会碰见刀力,说上祝福的话。之前她没有勇气给他电话,即使打,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一直犹豫着。她坐在紫丁香树下的石凳上,见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碎的丁香花瓣,感慨春天已经远去。丁香幽幽地飘着浓浓的花香,让她在风中遐想片刻。之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随手漫无目游地翻页,眼睛落到《长干行》一首诗,浏览看了一下,兴趣的本能轻吟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

“小澜!”她听到后背有人叫她,打断了读诗的兴致。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心里猛然一怔,感觉今天所想的事情果然一切都会不期而遇。她转过头抬眼看着刀力,肩膀垮着书包。见他一副调皮式的微笑,接着鼓起腮帮子,瞪出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让她想起姑姑家养的可爱的虎皮鱼,在水中东张西望地游,便忍不住咯咯笑。刀力见她笑的开心,恢复原来面目立马对她开口英文道:“May I sit here beside you?”于澜也微笑点头,自己朝右边挪一下位置,请刀力坐下来,道:“坐吧。你怎么看见我了?”刀力坐下来,默默端详于澜良久,于澜被盯得很不好意思,最终打破沉默氛围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刚才你怎么看见我了?”刀力笑道:“我是路过,看见你坐在这儿,就悄悄地过来。你读什么呢?”说着往她手里的书瞟一眼,又凝视她,她别过脸摆弄手里的书,试图转移他的视线,爽朗地笑道:“我读的是《长干行》,李白的。什么?有兴趣啊?”刀力点头,“嗯”了一声,于澜把书放在他们中间,说:“我给你读一遍吧,你听着读就OK了!”刀力眨眼道:“OK!”

于澜在朗读的时候,刀力一直痴痴地看她专注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微笑。瞬间一阵清风将落在枝桠上的零碎花瓣旋转飞扬在空中,随之如羽毛悠悠飘飘地落在她头上,对这她浑然不觉。柔美的朗读声与树上鸟啼吱叫声混为天籁,飘荡在天际。此刻刀力的心灵得到富有的灵境。待于澜念完之后,侧脸看他,意识到他一直在看她,想他没听到什么,便找话题谈道:“你在听我读了吗?”刀力笑道:“听了,你把书给我,我读读看,看有没有读错。”他从她手里接过书,照旧读下去,读起来磕磕巴巴,十分生涩。在他读的时候,于澜脑海里的幻影出现似曾相似的回忆,模糊地看到一轮像日落般的橘黄色的晕圈,突然窜出自己和哥哥于怀对话,记忆将遗忘后的残缺渐渐补全,时光倒回曾经那一幕。

“哥,咱们去哪呀?”于怀看着于澜稚气的脸,一脸神秘地笑,把车子推到楼下,把她抱上车座,调皮刮她鼻子道:“哥带去好玩地方,你就乖乖坐好!”说着他骑车兜风似的在路上飚起来,她抱着他的腰兴奋而尖叫,他也高兴哼着歌一路走到枫叶林大道。这时候十月秋风飒飒,太阳披半身橘色昏黄的光还撑顶在远处半山腰上。于怀停下来,于澜睁着不解的眼神问他:“怎么不骑啦?”他把她抱下车,道:“喜欢这吗?哥带你过这玩的。”她看枫叶林大道四周几乎没人,只听到枫叶随风摇摆撕拉撕拉声,摇头撒娇道:“这里不好玩,我们走吧!”说着拉着于怀的手摇着,他摸她的头哄道:“好,好,哥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走。。。”

“小澜、小澜。。。”刀力看她在出神,叫了她几次才反应过来。当她看到刀力看自己的时候,自己便“噢”了一声,刚才的回忆瞬间消失,尴尬而支吾道:“抱歉,刚才。。。”窘迫的她一直找不出很好的理由来搪塞。然而刀力却在微笑,似乎不介意她刚才在出神,摇头耸着肩不解道:“我知道这个李白大诗人,我父亲说过,可是我刚才读了,不明白这里的意思,第一次读的。”

于澜本能不自觉口吟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她感慨良久道:“很羡慕这一对两小无猜,男孩骑着青梅与喜欢的女孩追逐玩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一同在长干里长大很多年,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一直到牵手相爱。这样的爱情,是世上最美的世界。”顷刻间她舒展一笑,是对刚才那份两小无猜的美好回忆而释怀。

刀力若有所思,心里对诗大概多少有点理解,但不知道这对于澜有什么意味。

节目欢送会是在第二天晚上进行,于澜和孙蒽黎一起去捧场。待学校代表一方表演结束后,当主持人报上名单的时候,给于澜和孙蒽黎出人意外,孙蒽黎对于澜惊道:“认识刀力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会吹风笛啊!”惊讶之中,舞台本是一片黑,台下人窃窃私语,静候他们演奏。过了一会数条灯光线突然明晃晃交织着,最终投射到刀力和一个男孩身上停下来,圆润低沉的声音营造成哀婉的氛围,使台下所有的人凝神视听而好奇,看眼前左右两边的影子在低头吹笛的样子,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表演。忽然整个灯光亮起来,这两个手握着木杆似的笛子,右胳膊夹着看似鼓鼓的袋子的风箱一起朝中间方向靠拢,上身穿着灰色发亮的衣服随灯光耀眼隆重登场亮相,直到他们演奏结束后,台下人拍着节奏的巴掌声喊声喝彩,之后这两个人和其他交换生在一起上台献唱。直到节目结束散会正要离开的时候,于澜突然接到刀力的短信息,约她在丁香树下见面,并且有重要东西给她。她对孙蒽黎打了招呼,说是有事情,孙蒽黎很信任答应了她。

于澜如约而至在丁香树下等他,路灯亮着白荧的光,照着过往寥寥无几的行人,衬托地面上的幽暗。她依旧坐在石凳上耐心地等刀力过来,吹着柔柔的晚风,然而自己却是不安。

“小澜!”于澜听到背后声音唬了一跳,站起来转身看他和上次一样一脸调皮的笑,她惊魂甫定,拍着心脏舒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这儿黑漆漆的,怕死了!”她努嘴指向刀力身后的草坪,浑身顿时起鸡皮疙瘩。刀力看了看后面,又回头吐舌头道:“我想起咱们过万圣节时候,我扮演幽灵,一样吓你一跳!哈哈,幽灵来啦!”听刀力这么一说,于澜想起刀力扮演幽灵那晚,恐怖又搞笑,自己笑岔了气,道:“好啦,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还打算明天和孙蒽黎去送你呢!”刀力从包里拿出小袋子递给她,眼神流露伤感和留恋道:“明天我就要回美国了,我想把四叶草项链送给你留个纪念,但愿主会爱你。”于澜凝视他深情的眼神,低头小心翼翼打开袋子,项链滑到手里,拿起链子悬在空中在眼前晃,背对着远处的灯光使整条项链闪着亮晶晶的银光,链子下面挂着四瓣叶状的四叶草,中间还镶着小钻,对突如其来得到这项链让她很意外,道:“这四叶草,一定很贵重吧?”刀力微笑,似乎心甘情愿点点头,说:“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是我们家族代传的项链。祖母说,如果我遇到值得去爱的女孩,一定要把四叶草送给她,因为这个女孩值得拥有我们家族的荣耀。”她怔住了,如此贵重东西在她手上仿佛沉甸甸,触到了几百年前的荣耀与辉煌,也闻到了历经几百年的沧桑岁月的气息,一切都在历史一瞬间化为云烟。她感觉自己不配拥有它,也没有资格。她没爱上他,在她看来,这与强迫做压寨夫人没什么两样,她承认是对他有点好感,是出于一种友情的本能,但爱情她觉得还没到这样境界,于是她委婉拒绝道:“谢谢你,刀力!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我没有资格拥有你家族的荣耀,也没有资格做你妻子,因为我没爱上你,原谅我,请收回吧,不然对你的祖母不尊重,对爱不尊重,更是对你家族不尊重,主会惩罚我的。”说着她把项链装进小袋子里,左手扳开他的手掌,将袋子放在掌心上,然后默默地把手合住。这时候刀力握住她的手腕,希望她不要放开,眼睛充满柔情和爱恋,情不自禁抱住她,此刻她没有推开,任他抱着,因为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最后一次。

“不爱我就不能收下是理由吗?不!你一定要收下,你有资格拥有我们家族的荣耀!我相信你会有一天会爱上我!主会实现我的愿望,我爱你!”刀力用力咬字,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吐出来,按捺不住激动,随后推开她,双手抱住她的头与她深吻,作为吻别。

第三天清早,于澜和孙蒽黎相约到校门口送刀力。于澜刚到校门口,见有一辆校车停在门口。门口聚集着美国人与一群中国学生拥抱道别,她在人群中寻找孙蒽黎和刀力的影子,不料背后被谭洁一拍,道:“你怎么来啦?”于澜转身看谭洁一如往常龇牙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道:“我送送刀力,为什么不能来啊?倒是你,”于澜故作神秘看着她道:“送男朋友啦?”谭洁满脸通红,撒娇摇着她的胳膊道:“我连做你的男友还没做够,哪有心思找男友啊?”于澜看她低头羞涩的模样,知道谭洁肚子里有大事肯定瞒着她,依旧板着脸严肃道:“说的是啊,可我想不明白你自打我回来这段日子干嘛了呢?以前不是挺能粘我么?怎么现在变懒了去干别的了?敢放我鸽子?!”说完举着老虎的爪子朝她扑去,她嘿嘿笑着躲闪道:“好啦!我招了就是了,唉。。。看我这事,瞒都瞒不住。实话跟你说吧,我确实在谈恋爱啦,男友是柏山,就你在白莹家见过拉大提琴的美国男孩。”说完谭洁脸红红的,像红苹果似的让于澜看到恋爱的痕迹,笑道:“其实我早感觉到啦,在白莹家那晚我见你和他挺能聊的,就知道你的恋爱来了,一个人宁愿喝醉酒不想打扰你兴致。”谭洁猛然惊讶道:“啊?!原来这样啊,谈过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真是服了你了。。。”正聊着,听到有人喊谭洁的名字,谭洁回头看到柏山和另外两个人走过来,高兴向柏山招手道:“柏山!我等你好久啦!”柏山张开双臂朝谭洁快步兴冲冲走过来,谭洁也往前走两三步,互相拥抱一下,接着把柏山拉到于澜面前介绍道:“于澜,这是我刚才说的男友啊。”于澜微笑向他点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那晚你拉大提琴真的很不错。”柏山也高兴道:“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谭洁经常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很漂亮的女孩。”于澜笑了,又看到柏山后面的两个人令她出乎意料道:“你们。。。你们三个人认识?”孙蒽黎往前走一步,笑道:“我也是刚才认识柏山,柏山是刀力的弟弟。”于澜和谭洁愣了,两人都面面相觑而说不出来的惊讶,彼此会意这是巧合。谭洁兴奋道:“这样挺好啊,兄弟啊,看你们俩,长相还挺像的么。昨晚你们俩演奏风笛很有意境,不愧是真正爱尔兰人,迷死了我寝室里一帮姐妹们。”谭洁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来与刀力一起演奏的男孩是刀力的弟弟柏山,都对兄弟俩演奏啧啧赞叹。刀力看到大家对这巧合颇感意外而觉得世界太奇妙了,惊喜道:“中国有句老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相识,很有意思。柏山是我叔叔的儿子,比我小一岁。”谭洁坦率笑道:“原来是堂弟弟啊!太逗了吧这。。。”谭洁话还没说完,白莹在她背后喊了她一声,她转身看她朝自己走过来惊喜道:“呀,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呢?”白莹笑吟吟打量谭洁前面几个人,当然她认识柏山和于澜,并且有礼貌打了声招呼。尽管对刀力和孙蒽黎不认识但还是优雅向他们点头道:“你们好!”他们也向她微笑回应。谭洁迫不及待上来介绍:“刀力是柏山的堂哥哥,孙蒽黎是于澜的男友。”白莹“噢”了一声道:“原来这样啊,看来你们关系还真巧合呢,真像一大家子。”谭洁龇牙忍不住笑着打岔朝她乖乖眨眼:“这个还没到大家子时候哦,不过以后肯定是。”白莹拍拍她的肩膀,朝柏山看一眼,打趣道:“坛子总算有人抱走了哈!再也不属于我们大家喽!”谭洁白了一眼白莹,撇嘴道:“谁说的?!就算有人抱走,只要大家需要,坛子自然派上用场哦!还是属于大家!是吧?柏山?”她朝柏山笑笑,柏山点头,大家都被她一语逗乐。正乐的时候,车上的人催着上车,兄弟俩与他们一一拥抱道别。当刀力走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于澜,微笑带着凄然。于澜看到他的眼神充满眷恋和对曾经拥有的满足,眼泪莫名地汹涌而哭泣,为躲开谭洁和孙蒽黎的视线,擦干眼泪,憋在心里,觉得自己对他很不公感到残忍,他的微笑让她充满了愧疚。

刀力离开那段日子,于澜在画室里进进出出,和孙蒽黎在一起时间越来越少。他再有一个多月时间就要毕业,每天看到他为毕业论文而忙碌。除了在一起吃饭和短暂的闲聊外,他们基本上各忙各的,她也准备期末考试而复习。但是这期间于澜觉察到他们之间话题越来越少,仅仅聊一些生活状态,还经常见他经常接听电话谈笑,眼神异样光芒,心里感到有些不好的预感悄悄袭来。不过习惯独立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给自己增添烦恼,勉强对他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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