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望着苏瑞,眼波流转,戚戚道:“你?我各为其主,主子?要我等办的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也得?去?办。我是如此,想来苏家也是如此。我等皆是那些上位之人手中的棋子?,生死从不随自己。”
“况且,我去?邓县,是为行刺。陛下想要桓家军败,想来苏家亦是这般想的。我若成功,利于陛下想要看到的局面,我若败了,也能搅一搅邓县的浑水。”
苏瑞眼眸微微一凝,他凌厉地看了一眼秋娘:“舒城今日又一批粮草要送往邓县,秋娘姑娘混迹在运粮队伍中,待到了邓县,也自有人接应。”
秋娘展颜笑道:“如此,便谢过?苏公子?了。”
苏瑞嫌厌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待秋娘姑娘到了邓县,手上那封信笺,便交给邓县接应之人便是,烧信之事便不劳烦秋娘姑娘了。”
秋娘见状脸色一僵。不论是眼前的苏瑞,还是当日的傅侃,她?有心示好,却都?嫌她?厌她?,可恶至极。
苏瑞带着秋娘想要离开乐坊,却不想,身后那日日跟在障月身旁的刀客却出现?在了门口?。
刀客道:“苏公子?今日怕是不能将这位秋娘姑娘带走了。”
秋娘从那刀客身上感受了到了那熟悉的杀意,苏瑞竟与那想杀她?之人有关,她?瞪向苏瑞,迅速抽出匕首架在了苏瑞脖子?上。
苏瑞一时不防,脸黑得?如炭一般:“先生这是何意?秋娘姑娘又是做什么?”
秋娘冷笑:“苏公子?瞧不出来,这位先生是要杀了我。秋娘为自保也好得?罪苏公子?了。”
“更漏姑娘。别来无恙。”
障月从刀客身后缓缓走出,他看向秋娘,仿佛是在与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相会。
秋娘看着障月,他那张阿修罗的面具此刻就?像恶鬼,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吞噬。
她?在伽蓝寺时,就?感受到了障月对她?和河满的不满与恶意,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南齐见到这位伽蓝寺的高僧。
她?声音轻颤:“秋娘不过?是一无名小卒,障月大师何故要置秋娘于死地?”
障月淡淡道:“更漏姑娘既知自己是无名小卒尔,又为何单单要与那天上之人过?不去??”
秋娘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笑道:“障月大师口?中那天上之人,莫不是我家那五姑娘?洛京城谁人不知,靖远侯府五姑娘尖酸刻薄、不学无术。她?竟也配称‘天上之人’?”
苏瑞又是一惊,可随之而来脖颈间的一丝痛意唤醒了他,秋娘在大笑间,紧了紧他脖颈间的匕首。
他深深看了一眼障月,这些日子?隐匿郡守府的障月大师今日突然出门,便是为了杀秋娘,而他杀秋娘,是为了那位五姑娘。
障月不在意苏瑞的死活,但他在舒城还得?倚仗苏家,他只?嘱咐了一句:“仔细着些苏公子?,莫要再放过?这女子?。”
第74章
睦兴堂中,谢洵与谢静熹相对而坐。
“秋娘便是当日嫣嫣身边那名唤更漏的婢子?”
谢洵凝眉看?着手上的竹笺,三?年过去,他对当日桓嫣身边的两名婢子依旧记忆犹新,那等暗暗犯上、险恶算计的婢子确实令他印象深刻。
“傅蹇谔大费周章将这婢子送去建邺走了一遭,又将之安排到舒城,除却探听桓家的消息,便是要她借机杀了嫣嫣。”谢静熹点?了点?头,“教坊中的探子来报,道是晌午时?分,苏瑞与障月,还有障月身边那刀客先后进了教坊。障月身边的刀客了结了秋娘。”
谢洵知晓傅侃对桓嫣这个胞妹动过杀心,可他却难以想?到,他竟是这般费尽心机想?要桓嫣的命。
“这当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他嘲讽言,轻抿双唇,转思片刻后又道,“公主,此事莫要告诉嫣嫣了。那婢子既然成了教坊的秋娘,便好?好?坐那与嫣嫣毫不相干的秋娘。”
谢静熹道:“实该如此。嫣嫣虽已对那靖远侯府失望透顶,可到底人心是肉长的,嫣嫣知晓后怕是堵心。”
谢洵微敛着眸子,桓家与靖远侯府的账,桓嫣同傅家的账,总有一日会算清的。谢洵不着急,他会记下这些,来日同他们?好?好?算。
谢洵语意不明地说道:“前几日,傅邕之借着送傅远章回洛京养病,离开了寿城关,临走时?还带了他自己的二子、与傅蹇谔的长子,据闻是要送去洛京进学。”
谢静熹叹了一句:“傅邕之当真狠得?下心,只是这十几年来,傅远章的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傅远章对吕仪贞万般宠爱,却不曾叫傅禧离开洛京半步,傅佼、傅侃也几乎不曾同时?出现在洛京,而傅远章的孙辈更是从未到过洛京。他为的便是将来起?事时?,免于?被北周以其家人作要挟。
谢洵笑道:“可这傅邕之也确实不愧是傅远章手把手教出来的亲儿子,其狠辣决绝、冷心冷肺,可是半点?不比傅远章差。”
讽刺的话说罢,谢洵便正了正神情:“傅邕之不在寿城关倒是件好?事,傅蹇谔其人心机谋略皆不如他大哥,又暴躁易感?情用事,极不善于?应变。”
谢静熹颔了颔首,她也是这般想?的,邓县免不了一战,寿城关靖远军多半是袖手旁观,但谢静熹忧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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