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谢洵孤身一人来此,眼眸微眯,同陆珩一样的面容上,带着与之截然?不同的算计。
谢洵抿了抿唇,从前他以为陆珩至少算个磊落之人,可经此一役,他终是认识到,陆珩同障月实质上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陆珩那副忠义冷峻的假面迷惑了太多人。
障月启口问?道:“五姑娘没?有与郡王爷一道前来?”
谢洵眉眼微挑,他似嘲非嘲地?看向障月:“障月大师手眼通天,难道不知这牢狱之外,两军对垒发生?了何事?”
哪怕障月被看守在府衙之内,但谢洵不相?信他对外界所发生?的的一切、陆珩使得那些伎俩一无所知。
障月眸光微闪,他定定看着谢洵负手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
“那我便当大师不知罢。”谢洵幽幽道,他声色之间透着一丝令人发颤的寒意,“见大师这般关?心我家?嫣嫣,我便当个好人,将?那外界之事告知大师,也好叫大师清醒些,莫在说什?么傅五姑娘和镇北王是天生?一对这样的鬼话了。”
障月薄唇紧抿,剑眉拧在了一起,他目光落在谢洵带着嘲讽的眉目间,幽深的神?色似在思索什?么。
谢洵道:“障月大师可知,你口中那个对傅家?五姑娘情根深种的镇北王,在两军对垒之时,是如何污蔑毁坏他心中的未来王妃的清誉的?”
障月不由瞥开眼,他紧了紧藏在袈裟下的拳头。
“他道,那傅五姑娘,镇北王的准王妃,不惜清誉,勾引外男……”
谢洵将?镇北军在城外叫阵的话如数告知障月,他紧着后槽牙,那话语阴冷得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恨不得此刻便要了障月的命。
“可怜傅五姑娘葬身火海,死后还不能得个清静,竟被自己未婚夫婿这般污蔑。这陆寒川自己不要脸面便也罢了,偏还来攀扯我家?嫣嫣,硬要说我家?嫣嫣便是那个死在新婚当日的傅五姑娘,当真可笑至极。”
“今日陆寒川尚且能利用我家?嫣嫣同傅五姑娘相?似的容貌,利用已逝之人的清誉来诬陷对手,甚至那已逝之人还是他口口声声爱重的傅五姑娘。我家?嫣嫣又如何会看他得起?”
障月抬眼瞪着谢洵,眸中的火光似是要将?谢洵烧得一干二净。
“你这般瞪着我作甚?”谢洵轻哼一声,“本王倒是忘了,障月大师亦是将?我家?嫣嫣错认成那个被你们害死的傅五姑娘。”
他虽笑着,可声音、神?色、目光却带着浓重的杀意。若非当日他在北周救过桓嫣,若非此刻还不清楚他手中还有何底牌,谢洵早便想要杀了他了事了。
障月定定看着谢洵,执着地?说道:“郡王爷不过是指鹿为马。”在他眼中,桓嫣自始至终都是靖远侯府的五姑娘,都是依附于两府生?存的弱女子?。
“陆寒川这么做的龌龊心思,路人皆知。他不过是想让桓家?军因为这些流言军心大乱他好攻城,他不过是想通过这些流言让我家?嫣嫣在桓家?军、甚至庐江待不下去。”
“他妄图以这样的方式逼死我家?嫣嫣,或者,他想的是在我家?嫣嫣走?投无路之际,雪中送炭,好让我家?嫣嫣只能依附于他而活。”
障月不发一言,他不曾看着谢洵,或许是不敢亦无法反驳谢洵的话。
“大师呵。”谢洵眉眼上扬着,他睨着障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视,“你莫不是此刻还在痴心妄想着能让陆寒川同我家?嫣嫣摒弃前嫌,和好如初?”
“整个庐江都知晓,我家?嫣嫣是名副其实、名正?言顺的桓家?少主?,是桓家?族谱上清清楚楚记着的桓家?大姑娘,不是一句两句流言便能撼动的。”
“尔等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自信,竟想让桓家?少主?嫁给周国?镇北王?”
谢洵嗤笑看着障月,笑他痴人做梦,笑他荒唐无稽。
障月望着谢洵头也不回离开牢狱的背影,他紧攥的手骨节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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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洵大步走?出?牢狱,便见桓嫣站在院中的树荫下静静看着他。
他怔愣了片刻,桓嫣走?到他身前,淡淡地?问?道:“兄长心中可是痛快了?”
谢洵唇角上扬:“自是畅快了。那障月从头到尾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兄长我巧舌善辩,将?人说得哑口无言。”
桓嫣抬眸看向他,比起重伤醒来初的愧疚与负罪缠身的压抑,谢洵此刻鲜活了许多。
她心中的担忧不禁散去了几分,她笑问?:“那兄长出?气之余,可曾探出?什?么来?”
谢洵挑了挑眉,如实说道:“自是看出?了些许,如你我所预料那般,障月虽被关?押在这府衙牢狱之内,但对外间发生?之事,并非一无所知。”
桓嫣同谢洵并肩走?在府衙内,谢洵时不时低敛眼眸,目光落在身旁少女的发顶。
只见她凝眉道:“如此可见,障月并非逃不出?这牢狱。可他却没?有丝毫逃狱的意思。兄长以为,障月此举意欲何为?”
谢洵道:“苏游已不在邓县,陆珩想要里应外合攻下邓县便少了一条路径。障月留在邓县无外乎便是想要联合城中他的暗探营,同陆珩里应外合。”
桓嫣亦是点了点头:“他们此刻最想动的,想来便是邓县的粮仓。”
只要邓县的粮仓安好,桓家?军便能悠然?同镇北军耗下去,而镇北军却是耗不起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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