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台阶,有人上楼的话脚步声应该很清晰。但之前文笙一点儿都没听到,就是这最后几步,也是对方有意加重了声音。
“这里能看到什么?”
文笙回头,身后站着的是一袭黑衣的钟天政。
与以往的打扮有些不同,换上了劲装的钟天政看上去格外英挺,薄薄的衣裳料子贴在他修长的身躯上,充满了雄性的力量。神秘的黑色冲淡了他皎如明月般的五官长相。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文笙有些愣神,停了停方道:“你几时到的?”
钟天政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比你晚了一天。”
文笙向着齐园方向努了努嘴。意有所指:“虎视眈眈啊,看来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下。”
钟天政微微一笑:“你指这家酒楼?我的手没那么长,这里原来也不是我的产业,知道他们要在这里动手。昨天才想办法将它拿下。”
文笙转头凝望他:“拿下?”
“是啊。”
“那原主呢?”
钟天政轻笑一声:“算了。你别问了,听到答案又要不高兴。”
文笙默然,这和直接告诉她结果又有什么区别?钟天政一路过来,走到今天,手上到底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思之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钟天政见她神色有异,悠然道:“你不要只盯着我,王光济造反,江北马上就要乱了。到时候江山半壁尽起烽火,又会死多少人?就不说这个。你道谭老国师当日保着建昭帝登基,手上的人命会少了么?都是一样的。我做这些事,明知你不喜欢,却一直不愿瞒着你,便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习惯。”
习惯他,追随他,以后也时时像现在这样并肩站在一起。
他的目光渐转灼热,文笙若有所觉,将头转了回去,眼望齐园,淡淡地道:“不可能的。”
钟天政斩钉截铁:“话不要说得太满,在我心里,没有不可能的事。”
文笙语气有些怅然,带着几分意兴阑珊:“阿政,若是有那么一天,我大约也不是我了。”
钟天政被她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带着笑意问道:“你不是你?那你是谁?”
文笙没有回答。
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身体原本不是她的,若真有那么一天,她改变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那她还是谁?
但文笙很快就坚定下来,将些许迷茫抛在了脑后。
她是顾九,魂魄来到这乱世,哪怕再难,她也要找出一条路来,完成心中所愿。
她将思绪转回到眼前的正事上来,问钟天政:“怎么回事?为什么双方迟迟都不动手?”
钟天政决意要让她慢慢习惯,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随她所指望向齐园,道:“两边都做了不少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出了始料未及的情况吧。”
“什么情况?”
论起消息的灵通,文笙实是无法和钟天政相比。
所幸钟天政并不瞒着她。
“比如说,王光济这边就不会想到今天朱子良临时有事,没有来赴宴。”
坐拥十几万大军的朱子良没有到场,不能先解决掉,对王光济这边确实十分不利。
“是真有事?”
“真有事。我刚接到消息,就在今天上午,南崇议和的使节过江来了,朱子良亲自去接的。来的是南崇小皇帝的叔父梁兴业。”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