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予忽然觉得憋闷,此时他的委屈和许梦冬的重量相当,且清清楚楚写在眼睛里。许梦冬看到了,于是蓦然住了口,不再争论。
隔了一会儿,她起身:“送我回家吧,我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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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的心灵鸡汤和成功学都告诫人们,要心胸宽广,海纳百川,方能百毒不侵,活得自在。
许梦冬做不到,她的心太小。
小时候学校组织春游,她就总会在前一晚激动到失眠,如今游玩的兴奋喜悦变成了堵心烦恼,效果却是一样的,她在隔天的直播里出了错,算错了优惠价格,阿粥也没注意,直接挂了小黄车,走了几十单,损失了一笔钱,不多,但让人焦躁。
她心事重重地睁着眼睛熬了一晚,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第二天便是清明,一早顶着林间露水上了山。
阿粥注意到许梦冬不对劲,于是问谭予:“你俩吵架啦?”
谭予没回答。
他时刻关注着大门口的动静。
一般到后山祭扫,不到中午就能下山了,远远望着山腰,已经有袅袅青烟如缕,细细飘扬。中途他被工人叫走商量新款包装袋的事,聊的有点久,从厂房回来却被阿粥告知,许梦冬早就回来了。
“去你宿舍了,说是先去洗个澡。”
可能是上山出了汗,草籽沾满身,谭予没多想。
他回了宿舍推开门,听见卫生间哗啦哗啦的水声,许梦冬把鞋子脱在外头,连拖鞋也没穿,是光着脚进去的。再看,门口搁了个大黑塑料袋,平时装垃圾的那种,看着是要扔掉的,口袋没扎紧,谭予弯腰打算扎紧扔出去,却不经意看见里面的内容
——许梦冬的衣服,从里到外,内衣,毛衣,外套全都团成了一团。
谭予看出来那是她前几天刚买的牛仔拼接棉袄,喜欢的要命,才穿了几次,怎么就不想要了?
他把口袋放回去,没急着扔,坐在床沿等。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四十分钟。
水声一直没停。
许梦冬一直没出来。
宿舍的热水器是老式储水的,洗这么长时间,热水早没了,谭予觉得不对劲,心里有点慌,走上前去叩两下卫生间的门:
“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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