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指尖支撑身体,以蜗牛的速度移动身体,花了十几分钟才爬出帐篷。
我从帐篷附近摸到一把工兵铲,走到了离湖大约半公里的地方。我要先挖坟,再移尸,我不想和已经腐烂的浆汁儿面对更长时间。
沙地软,我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可以放进一个人的沙坑。
然后,我又回到湖边,回到浆汁儿的坟前,开始挖掘。我没有打开手电筒,担心被帐篷里的两个女孩发现。我越挖越深,接近了浆汁儿的身体,我的动作越来越轻……
我给女儿美兮买过一个考古玩具,那是块方方正正的石膏,里面躺着一个兵马俑,我们要用小铲子从外围一点点铲掉石膏,最后把那个兵马俑完好无损地挖出来。
我们干得十分小心,就怕弄坏了里面的兵马俑,结果还是搞砸了,弄掉了他一只耳朵……
现在我挖浆汁儿,很像那个游戏。
我用工兵铲探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那是浆汁儿的身子,我开始在她四周慢慢挖。
终于,浆汁儿身体四周的沙子被挖走了,我跳下去,把她抱了出来。天黑,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她并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味道,身体相对也挺软乎。
我把她轻轻放在一旁,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毛巾,盖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开始往坟里填沙子。填平之后,我堆起了一个坟包,跟过去的样子差不多。
干完这些,我朝帐篷看了一眼,真怕这时候出现一个黑影,正死死地盯着我……
没人。
我抱起尸体,离开湖,走向刚才挖出来的那个沙坑。
我打开了手电筒,满地都是金色的沙子,被风吹出水纹一样的图案,很漂亮。只是,我踉踉跄跄转了好半天,一直没找到刚才挖的那个沙坑!
坏了。
我抱着浆汁儿,在沙漠上手足无措。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捣鼓的?难道她就是想回到我的怀里,永远也不再离开?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脸,隔着白色的毛巾,不知道她什么表情。
我只能继续找。
谢天谢地,我看到了那个沙坑。这么小的范围,刚才我竟然有点转向了。
我立刻走到沙坑前,把浆汁儿放了进去,然后手忙脚乱地埋沙子。我发现,我还是下意识地先埋她的身子,然后才埋她的脸……
把沙坑填平之后,我犹豫了。该不该给她堆个坟包呢?
如果堆出个坟包,万一浆汁儿转到这个地方,她会提出疑问——这里怎么冒出了一个坟包?
如果不堆坟包,那么,只要我一离开,风很快就会抹平我的脚印,那时候,我连浆汁儿埋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最后,我举着手电筒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我把它搬过来,压在了浆汁儿上面,作为标记。这块石头的形状很特别,三角形的。
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抬起头来——远处,有两盏移动的灯!灯是白色的,光晕是蓝色的。
我的天哪!
有人路过!
我的心顿时“哐哐哐”地跳起来,又激动又担心。我赶紧蹲下身子,死死盯着那两盏灯观察。
它们大约在半公里开外,我听到了引擎声,那是两辆摩托车!他们相距大概80米,车灯颠颠晃晃,走得很吃力。
显然,开摩托车的人并没有发现这个湖,也没有看见我们的帐篷,他们好像打此经过,眼看就要开过去了!
我猜测,他们不是类人,类人应该不会开摩托车。
他们也不应该是令狐山和宝珠,令狐山和宝珠知道这个湖。
那么,他们是谁?
来罗布泊旅游的?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听过有人骑摩托车穿越罗布泊。而且,就算有人冒险,也应该是个摩托车队,不可能只有两个人。
眼下任何出现在罗布泊上的人都是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