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清晨的阳光,直接看也有点刺眼。但她眯着眼睛,仍坚持望着那光明璀璨的事物,仿佛可以从中找到某种虚幻的力量。
乔逢雪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她笑起来:如果能死在他手中,倒是也不错。
这个世道里,她唯独能确信他是个清白干净、至死都纯粹的好人。
梦境再次变化。
……
她是玉壶春的弟子,乔逢雪的“表妹”。
刚刚才闯了祸。故意的那种。
玉壶春采购了一批矿石,冶炼出上好的兵器,打算奖赏门中有功的弟子。
她只是一名最低级的“铜”级驱鬼人,在她之上还有银级、金级、玉级。她也没有完成过任何有难度的任务。
但她跑去截了兵器,还专门抢了最好的一柄:上好的乌金刀。
她将刀挂在腰间,拒绝归还。
“商挽琴,你——你怎么有资格拿这些东西!还不快还来!”
面对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弟子,她用一种更加理直气壮的态度,大声说:“凭什么别人有的,我就没有?”
“什么任务不任务、有功不有功的,我不管,我说要,就是要!”
“你们都说什么,表兄和温香是‘软玉温香,天生一对’,呸!现在我拿了这柄乌金刀,我看‘软玉乌金’,也是很互补,很相配的!”
来问责的弟子,简直目瞪口呆,大呼“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子”。
她演得非常认真,立即愤愤说:“怎么了,你们说就是夸奖,我自己说就是不要脸?好啊,真是一群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伪君子……”
她还想再多胡说八道一点,巩固自己“嚣张跋扈的表妹形象”。
可这时候,乔逢雪来了。
他从最上面一层楼走下来,一身天青的衣衫略皱着。似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他只用一支玉簪随意挽起长发。
“怎么……”
他出现时,总有些压不住的、低低的咳嗽。这本该是病弱的象征,可在玉壶春中,这声音却比其他任何声响,都更值得尊重、值得敬畏。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都在吵些什么?”他的声音像一颗水晶珠,在陡然安静的建筑里脆生生地响。
片刻后,为首的弟子站出来,说明了来龙去脉。
“我没错!”
商挽琴独自站在他们对面,抬头挺胸,好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搞事,就要有搞事的态度。
听完后,他就看了过来。那目光极其明亮,比泉水清澈,比剑光锐利,仿佛能刺破一切虚妄。
她原本打定了主意,做得也心安理得,可被那目光笼罩的一瞬间,她却忽然有些心虚。
他是个最公正不过的门主,处事总能让人心服口服。他必定要处罚她,而她也做好了准备。
只是她忽然思忖:会不会过分了一点?要是被当场驱逐出玉壶春,乐子可就大了,她必定会被兰因会处死。
果不其然,乔逢雪开口训斥了她,也当场拿回那柄乌金刀,还罚了她三个任务的报酬。
没被赶出门就好。她暗中松口气,脸上还是一脸不服,演足了“我不知错、我不改正、我觉得我最委屈、我下次还敢”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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