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都走光,只见他对着那窟龙门水寨最美的自然水塘低语﹕“大当家是不是脑子坏去了,居然要我把水塘填掉,这样劳师动众的事……”
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座漂亮的水塘,但是魁首有令,谁敢不从呢!
原来,烈问寒方才的手势就是要他连夜把这座水塘填掉。
他连一点点会失去小龙女的险都不肯冒。
于是,被派出公差,自认歹命的苏二当家只好空着饿肚差人办事。
连夜耶,也就是说,他倘若没把这件事给摆平,甚至做得天衣无缝,肯定是没饭吃了——
满桌子的菜肴像变魔术般的全堆到小龙女小山似的饭碗上。
也难怪群豪宠她,他们可没见过像她嘴巴这么甜的小孩,动不动大哥、大姐的喊,那骨子甜蜜直沁得人心头一阵爽快,其中最殷勤替她挟菜的除了烈问寒之外,就是傅回雪。
“傅妹子,我商鞅跟你处了大半辈子可没见过你对谁好成这副德性,怎地?转性啦?”商鞅大口吃着他娘子挟的菜,一边觊觎地说道。
“商老头,你故意找碴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不舒坦是因为翩翩没能坐到你身边。”她柳眉一挑,神情中有几许得意。
“妹子,你也知道我和你商大哥没有子嗣,你又何必净挑他的痛处!”商大娘一见丈夫受窘,义不容辞帮起腔来。
群豪中最不爱说话的楼雨痕冷眼旁观,既不偏颇哪一方也不护短,净顾吃饭。
“不如这么吧!咱们把翩翩收起来当干女儿,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商鞅一拍大腿,震得桌上碗筷一阵晃动。
商大娘两眼发亮,喜极而泣,眼巴巴地望着被烈问寒逼迫吞下一口白饭的“罪魁祸首”。“我反对!”傅回雪反应奇快。“小龙女真要成了你们的义女,那咱们算什么呢?”
商鞅吹胡子瞪眼睛。“傅丫头,你存心来坏我的事!”
没有子嗣,是商鞅一生最引以为憾的事,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可爱又漂亮的娃娃,就像从天而降的甘霖,谁敢叫他放弃,他会立刻找那人拚命去。
“你们……容我插一下嘴!”做壁上观的纳兰任侠听不下去了,为了保持他“健康”的胃口,看来他不出马当和事佬是不成了。
所有的眼光全投到他身上﹔除了仍旁若无人拐骗小龙女吃饭的烈问寒和吃完饭正打算抽腿离去的楼雨痕之外。
“雨痕,你等一下。”傅回雪眼看自己势单力孤,连忙喊住楼雨痕。
他的身影怔了怔,很不情愿地回到原位。
“神算子,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先警告你,你要敢没说出公平、公正的话来,小心我把你踢出龙门水寨。”商鞅那大老粗的脾气又发作了。
纳兰任侠无所谓地耸耸肩。
江湖人一向不在乎那些繁文耨节的辈分称呼,龙门水寨这些绿林英豪更是如此,谁也不忌惮他的身分特殊。
“你们一厢情愿的你争我夺,怎么没人问一问翩翩的意思如何?”
哇?,真是一语惊醒“胡涂虫”,所有的眼光又全由纳兰任侠身上转到小龙女身上。
小龙女在烈问寒的哄骗劝说下百般不愿地吃了口白饭,那口白饭自始至终都留在她口中,好不容易有件能够转移烈问寒目光的“大事”,她不禁如蒙大赦。
其实烈大当家也明白小龙女不食人间烟火,但是看见她那单薄的身子,又忍不住要她加餐饭,软言好语、哄拐诱试样样都来,反倒自己的饭连动都没动。
“翩翩,你可愿意当我的干女儿?”商大娘挨了过去,忍不住握住了小龙女的手。
“当干女儿有什么好处吗?”敢情小龙女还以为当人家义女是什么赚钱的行业呢?!
商大娘连忙点头。“当然啦!不管你要什么,我们一定想尽办法帮你找来。”
小龙女很慎重其事地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绝对没问题,但是你一定要烈问寒不许再逼我吃饭,这是唯一的条件,好不好?”
原来她竟为了摆脱烈问寒霸道的喂食方式,而另外找人来帮她“脱离苦海”。
这话一出,群豪全被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给逗笑了。
这不成条件的条件算什么?
商鞅没料到这么简单就得到一个女儿,一时大笑连天,震得屋梁都簌簌抖动。
“哎呀,你这老糊涂,笑得这般用力,灰尘都掉到菜盆里去啦!”商大娘白了丈夫一眼,眼睫眉梢却全是笑。
她话还没说完,逗得连频频皱眉的烈问寒也露齿一笑,一时整座厅堂充满豪爽快意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