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酬显然是没想到有人在,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白清扬回眸去看。
她应当是刚沐浴过,身上披上一层暗红色的云纹纱衣,内里是雪白的丝绸中衣。
乌黑的发丝还淌着水,李子酬手里拿着一条绒帕,想要拭干水分。
李子酬这么松懈的状态,白清扬是第一次看到,但她面色如常地恭身请安:“臣妾参见陛下。”
李子酬有些惊讶和局促,她拢了拢纱衣,将腰间的系带束起:“不好意思,让皇后看到了这般不妥贴的朕。”
白清扬摇摇头:“是臣妾擅自进殿,惊扰了陛下。”
“那个……皇后稍等,朕去去就来。”说完李子酬又跑了。
回来之后的李子酬,头发已经绞得半干,未饰金银,梳得一丝不苟,发丝分明。
换了一件宽松的长袍夏衣,这时的她不像是统御寰宇的女君,更像是一个慵懒的寻常女子。
“朕忘记差人通知皇后了,今日的晚课取消了。”李子酬绕到梨花案后面坐下,抬手示意白清扬也请坐。
白清扬闻言点头,坐在李子酬旁边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一个正好能够看见李子酬勾画奏折的位置。
李子酬默了一阵。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双方都愣了一下。
李子酬:“皇后先说吧。”
白清扬淡淡地笑了下,心想着自己还是篡过权,杀过生的人,面对着这个人竟然感到有些拘谨?
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棉连纸,递到李子酬手边。
李子酬展开纸笺,大致看过上面的内容,随后略微惊讶地看向白清扬:“皇后,这是?”
“听说陛下在建学校,”白清扬颔首:“希望能帮上陛下。”
李子酬与她对视片刻,复又细看那上面列着人名,以及他们的出身籍贯。
有的是官员,有的还是籍籍无名的平民。
这些应该都是白清扬看中的杰出之辈,将来会是白清扬庞大的智囊团。
李子酬不理解,她为什么要给自己?
白清扬想得其实很简单,她把那些对李子酬有用的人都给了她,看她到底能走多远,又能飞多高。
现在的她不可同日而语,她待自己谦和有礼,白清扬自然没有理由再取她性命。
但白清扬也留了一手底牌,她留在前朝后宫的暗桩,以防不时之需。
至于夺权……白清扬想到此处眼神黯了黯。
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这一世母亲安在,事态向好,她已经难以奢求更多了……她不愿再去争什么,只求过上平淡安详的生活,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