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佐和左佑在外间听见房里不寻常的动静,赶紧推门直入,只见偌大的床上,床头床尾各有一人,隔了床幔虽觉两人姿势奇怪,倒也无异常,逐告罪道:“属下莽撞,请主子、世子恕罪。”
双胞胎异口同声,虽是告罪,但跟李悦相熟下来多少少了些拘谨,多了些从容,可是有的人却没那么从容。
“怎么你们又没经召唤私自进房,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李悦语气不似平常如微温的水,人手探入温度适中,而似将要沸腾的水,多了几丝躁动。
双胞胎大惑不解,擅自冲进来是他们不对,可以前也没见主子动怒,难道……抬眼瞄了瞄幔纱后面之人,一个状似前倾,一个手肘靠后支撑,尽管中间隔了一条河的距离……听说世子偏好男风,爷最近跟他又走得近,莫非他们兄弟两不小心坏了这对爷的好事??!!
两人心里且惊且恐,赶忙单膝跪下。
“得了,出去吧,类似的情况别再出现第三次。”
二人悻悻而出,李悦坐直身子,没好气地说:“清醒了?”
贺兰靖睡眼惺忪,手脚并用爬前几步贴进李悦,李悦被他逼得身体不住往后蹭,她一退贺兰靖就往前进,两人于一退一进中来到大床边缘。
没少面对贺兰靖的白玉脸庞,但近到他温热的鼻息都能喷到她脸上还是第一次。
“这样才像个正常的小孩子嘛。”
睡眼迷蒙的直线慢慢向下弯了个弧度,眼睛里满是溪水涤过的星子,闪闪发亮。
“哈,你整我。”
李悦一把推开贺兰靖,原就发热的脸颊在他的笑声中更加滚烫起来。
贺兰靖摸摸李悦的头,笑意不减地说:“这样不是挺好,别把自己裹得太紧,那样会透不过气来的。”
不用说得很明了,李悦就明白贺兰靖的意思,自己在他面前到底是不坦率。
“这句话不只适合我吧,你不也一样。”
她会这么说不是没有依据的,一个人有强烈自我保护意识的时候会双手抱膝,缩起自己,她在夜里独自一人时常常这么做,而贺兰靖此时也是这个姿势。
“不一样,”贺兰靖抬头看着眼前的虚空,“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人一漂亮,连说这么狗血的台词都只会增加凄美的色彩,轻易勾起女性身上的母性光辉,李悦在心里喊声“冤孽啊”。
“喜欢一个人没有罪,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你不用介怀这个。”
她会这么说,完全因为进屋前的小金玉。没错,她在小金玉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娘,又是从贺兰靖的房间里出来,她将贺兰靖的自责往那个方向理解纯属正常。
一阵清风袭来,几缕乌丝在李悦眼前飘起,鼻间蹿进一股兰花香,随即发现自己被人搂住。
“我说,你不用那么感动,穿衣服吧,担心着凉了。”
李悦伸手拉过被子给贺兰靖披上,指尖所过之处手感幼滑无比,心痒难耐,假装拍拍他肩膀的时候再贪婪地摸多几下。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贺兰靖起身简单地洗漱后便拉着李悦坐上马车,向城外驶去。
“我们这是去哪?”
“城外皇陵。”
贺兰靖双眼放空,没有着落点,身子随马车的前进摇动,没有任何束缚的发丝被风吹乱也不为所动。
看着这样的他,好像灵魂出窍,放弃了躯壳,不关心周遭正在发生的事,甚至也不关心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和她背靠背的时候,在她看不到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就这副样子呢?
李悦蹭到贺兰靖身边,双手拢过他的长发,以指代梳,一下一下由头至尾给它们梳理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