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们在库房里找到那么多红铜出来,既然找了红铜,那卷宗就是假的,那母版还在程实手中。”安翁也意识过来,但如今的母版证据也是假的,不免担忧,“那两院楼的楼主参与其中,手握重要证据,一旦倒戈相向,我们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她不会以此来做坏事,她或许拿着那两份证据,想要引出来一些人罢了。”严见斋说罢,扭头就看向顾书亭,“我让你去查名字叫作菖蒲的人,如今可有下文?”
“那女子应该死了。”
顾书亭摇了摇头,“洪武那日和白羽打的不分上下,连岳正好出现,他急忙逃走,和洪武一起返回时发现那个紫色的荷包,倘若真的属于菖蒲,那她必然死于白羽之手。”
“白羽也死了。”
安翁补充了一句,“有可能是宗门内的自相残杀,连岳是唐门有力的候选人。”
“去下个帖子,也应该也见一面了。”严见斋揉了揉玉扳指,他早已经关注天宗院内部情况许久,十年之争,冷如霜也应该开始退居二线,气功门白羽已折,剩下来的唐门连岳是绝对热门,五门八卦的门主却没有任何风声,“连岳既然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想必何启赋,也不会放过机会去拜访他,那正好,我有一门好生意要给天宗院的人…”
严见斋冰冷的眼神,几近无情的嗓音,都让安翁和顾书亭意识到,他们的主子又回来了,藏锋露拙,也只不过是一段时间,两人立马异口同声的道,“属下知道。”
另一边。
洛希也已经收拾好情绪,重新将菖蒲留给她的那张血书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个上午,直到苏镜花的出现,还是摇着扇子,坐在她的屋子外头小院子,“给你报个信,严见斋放着州府的大院子不住,拖家带口的住在客栈里呢,还有一件事,四娘出现了,出现在昨日的州府衙门做证词…”
“宋延皓。”她几乎脱口而出的名字,这几日他就一直不对劲,欲言又止,“四娘说到底认是他的人,难怪没事了也不与我联系。”
“谁说的。”
门楼暗处里一袭黑衣的程四娘缓缓走出来,作揖朝洛希弓了一身腰,恭敬道,“参加楼主,四娘来向你汇报事情的进展了。”
“她在哪里。”
洛希也坐直了身子,看着似敌似友的程四娘,“你知道的,菖蒲对我的重要性。”
程四娘摇了摇头,脸上陡然无光,“那日我与菖蒲一起追查到制造坊,被天宗院的发现,我受了重伤,菖蒲让我先离开,她断后引来了追兵,被天宗院韩非和连岳追上了…”
“…你为何不回来汇报此事!”洛希勃然大怒,连椅子也坐不住的站了起来。
“我昏迷了数日,被救回去后,大人来见过我,他担忧你知道这件事后会不顾一切的找天宗院报仇……叫我先不要告诉你,等事情明了了再找个机会来告诉你——”
“菖蒲死了是么?”
洛希冷冷的打断程四娘的话,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泛着诡异冰冷的寒光。
程四娘掩面不语,红了眼眶,菖蒲以身犯险,身重数刀坠崖,惨状激烈,一想到这里,她的红唇抖了抖,望着愤怒的洛希,最后无奈的才吐出两个的字,“…死了。”
洛希听到这里,几乎是踉跄的跌回椅子里,她的耳朵里似乎什么都听不见,时间的声音都变得静止了一样,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她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坚定的目光看着程四娘,缓缓道,“我一日未见到菖蒲的尸首,她便还活在世间一日,但害过她的人,我要他千刀万剐,少一刀也不行…”
这时一袭黑衣跃入屋内,单膝跪地,“属下鹿韭,已经查明严见斋所在,他从客栈出发,看方向是连州岛上,和铸造监何汝文一样的目的都是要去拜访天宗院的连岳。”
“何监怎么与天宗院有关联?”苏镜花有些疑惑,想起来洛希提过周凯手中也有过工匠的印记,如此一来,似乎能解释的通,不禁看向洛希,她站在原地,许久,听见洛希冰冷的张了唇,“天宗内部正在选择宗主,也好,我们也去凑一凑热闹…”
“倘若遇上严见斋呢。”
“留他活口。”洛希冷冷的瞥了一眼提问的程四娘,眉毛下的乌瞳冷艳如血,越发的嗜血深寒,“四娘,你是我两院楼的人,不是宋延皓的人,有任何事,汇报对象只有我。”
程四娘当即跪下,“属下知道。”
苏镜花看着洛希这般生气的模样,深知菖蒲对于她的意义之深,自己不好多劝,便嘱咐注意安全,目送她和鹿韭的离开,恰逢宋延皓上门来,让他千万不要让洛希出事。
宋延皓也没想到洛希会这么快就要行动,自己也急忙备马出城,随从范旭拦下了他,“大人,洛姑娘不会轻易有事,不可为小事而忘大事,陛下的命令你忘记了…?”
“她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宋延皓头也不转,一挥鞭就扬长而去。
连州岛上瘴气弥漫,向来是少有人居住的地方,唐门本就擅长毒药暗器,连岳居然选择在这个地方来见会面,可见他完全就占据主导地位,何监等人在妙法阁内见他,等了许久,忽略闻到一股异香,四肢弱酸无力,顿时觉得大事不好,起身就要往门外跑出去,迎面就走进来连岳和他的左右护法。
“连岳!你收了我们的钱财,怎么还倒戈相向!”陈塘愤怒的攥紧拳头,身后的随从们都已经是中了迷雾动弹不得,他连忙支撑起身体,想要努力的将何监赶快推离出门。
何监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提前服用下的解毒丸也奈何不了新的迷烟,不禁叹了一口气,坐在原地,望向连岳,“想必,有人已经出了更好的价格,买老夫的首级了……”
“何大人果然是睿智,只是有一点说错,那人并未要买你首级,他更喜买活的人,指明要送到知州官衙去。”连岳走到上座,勾唇一笑,“对了,师父让我来向你问好,她说严见斋这一单生意不划算,和严相公闹翻会招致不幸,徒生事端,不接您这一单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