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将晚时,方晴等人到了司徒府大门外,请门人通报求见王敬。
由于来者人数太多,门人只请进门了方晴一人,来见王家的三位公子,方晴便向王家三兄弟讲了迎亲队伍遭劫之事。
王敬听了,乃问:“既是勒索钱财,方姑娘为何不将此事告知永昌王,而跑来告诉我呢?”
方晴如实告知:“临别之时,我家公子暗示我不可去找永昌王,可山贼要赎金,我们除了来向您求助,也别无他法。”
王敬大概捋了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觉得,山贼多半是孟氏或陈熙的人,陈济应该也猜到了这一点,才不让这些人去找永昌王,以免山贼中有人跟踪,摸到永昌王的驻扎之地。
“此事我已了然,但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且容我想想办法,就请方姑娘和永昌百姓先到客房中暂住一两日。”
王敬随即叫来一个下人,吩咐带方晴等去客房。
屋内只剩了王氏三兄弟和周云娘四人。
王敖站在窗户内向外看,见方晴走远,忙回头问王敬:“二哥,你不会当真要筹五万两去赎女婿吧?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除非你去跟公主借!”
王敬没有搭理王敖。
王敦问:“二弟究竟什么打算?”
王敬沉默了一会儿,冷冷一笑:“你们真当他是我的女婿?”
王敦、王敖互视一眼,王敦似乎明白了王敬的用意:“你压根就没打算把玉儿嫁给他?”
“你们明知,这门亲事不过是一计。而且……”王敬停顿了一下,放低声音:“昨晚琼琚已从永昌返回,确定我们的父亲已经不在永昌,我们也不必再事事听从永昌王了。”
王敦点点头:“但是,王子奉旨迎亲,满城皆知。况且如今这么多人求助到我们家,总不好置之不理。”
王敬道:“他是我们家的女婿,但更是当今官家的堂兄弟。在建康地界上出了这么霸气的山贼,我们难道不该奏明两宫太后?我们何必自己费工夫?”
王敦虽认可王敬这个办法,但也感到许多不妥:“我总觉得,这山贼极有可能就是太皇太后命大司马安排的,我们若奏明,或许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派兵剿贼」的机会,如果「山贼」处死人质,建康就该兵戎相见了。”
王敬却摇头轻笑:“未必。他们若要杀王子,打劫那会儿就可以杀了,又何必把人抓回去绕圈子?他们难道不知王子死了,会给永昌王一个杀入京城的借口?他们劫持王子,不过是为了把永昌王给钓出来,或者摸一摸永昌兵马的底细。”
王敖看了看王敦,又看了看王敬,他听他们说话听得晕头转向:“什么意思?山贼怎么会是太皇太后的人?劫持王子跟摸清楚永昌的兵马又有什么关系?”
王敦看了王敖一眼,也懒得解释,仍对王敬说:“无论如何,用不了多久,这两方肯定是要闹起来的,不是明枪,也是暗箭,我们家夹在中间,势必腹背受敌。”
“所以,在入宫奏明此事之前,我们家没有官衔的人可以先行离京,走一个算一个。”说到这里,王敬便叫王敖:“三弟,你不是想到民间游历行医吗?明天你就动身,去魏国投奔我们的堂叔父王选。”
“啊?明天?”王敖更感到一头雾水。
王敬点头,再次强调:“对,明天。我会叫琼琚陪你一起,他功夫极好,可以一敌百,能保护你的安全。”
王敦又盘算道:“叫耿儿跟三弟一起走吧?就算是三弟的医徒。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孙子,他不能跟我们一起陷在这里。”
王敬点点头。
周云娘听到,忙问王敦:“那环儿呢?还有我的环儿呢!”
王敦答道:“一起走的人不能太多,不然容易引人注目,叫三弟和耿儿先走,那是为了保住我们家的一脉香烟。再说了,周太后先前有意选环儿为皇后,虽说此事没得到太皇太后允准,可环儿也是不能轻易离京的。”
周云娘听了这话,顿时满面怒色,二话不说,站起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