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怎么口腔里一股芥末味?
“喂,小子,问你话呢!”
“你们是谁?怎么把我捆起来了!”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提高了嗓门。
“现在又装失忆了是吧,看来咱两有些不对付啊,是不是缺乏沟通的缘故呢?”刘峰硬生生掰断了他的食指。不顾后者的哀嚎,又连续折断了他的中指与无名指。
“你这样还算是警察吗!”林麒咬着后槽牙,牙龈渗出了血。
“谁告诉你我们是警察了?”穿着警服的他冷笑。
“你想知道什么?”林麒很快冷静下来,嘴唇却抖个不停。
“我们只想确定你是哪一边势力,以及……”他把脸贴了上来,皮笑肉不笑。”这次行动的情报是如何泄露的。”
林麒闭上双眼。”我只是个普通的大一新生,你说的东西我听不懂。但是……”
“塞涅妮娜,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名字?”他的语调像是在梦呓。
顿时,站立的人们吓得脸色惨白,如临大敌般把漆黑的枪口对准绑在地上的林麒。其中,当属刘峰最镇定,他从腰带处抽出一剂针管,对准了胳膊静脉,时刻准备扎下去。
空气就这么沉默了半响,见无事发生,刘峰半是愤怒半是诧异地冲林麒吼道:”你怎么敢毫不避讳地称呼那个名字的,这位无比憎恶凡人污秽之唇谈论祂的存在,这切忌的常识你都忘了吗!”
“说了的话会怎么样?”
“多数人会变成一滩烂泥,少数人侥幸神志不清,苟延残喘……”说着说着,他舌头打结似的发不出声音,干瞪着少年出神。
对啊,犯下这般忌讳,他为何还安然无恙?
“我做了个梦,梦中,我看见了腐殖母树,那腐烂、繁衍的人格具象化。”林麒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有人都吓傻了,面面相觑,只看见彼此惊慌的面孔。
此时此刻,刘峰有点相信躺在他面前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而且病得不轻。
“刘队,不好了!外面又有一人被感染了,正拿着锯子要卸掉自己的腿!”
一人匆忙推门而入,所有人目光被其吸引去。
视线扫过下属焦灼的神色,又在谜一般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些许时间。
左右权衡之下,身为队长的刘峰觉得安抚群众是当务之急。
“我们走!”他率先走向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叮嘱众人道,”不到危急时刻,别掏枪。”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林麒仰躺着的身影。
人们一走,他便卯足了劲去挣脱束缚,双手无论怎么发力,却只能死死贴在胸前。身体其余部分更不必说了,蚕丝般一层层将他裹得紧紧的,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一想到自己当前的形象:木乃伊那诡异的姿势,林麒就有种不安感,仿佛自己要被活活丢入阴冷的陵墓,过个几千年才被考古学家挖掘出来,重见天日。
他于是放声大叫:“救命!我被绑架了!有没有人听到!!”
少年稚嫩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荡,不知是墙壁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此地过于偏僻,声波难以扩散出去,就像在一塘死湖上抛掷一枚小石子,波澜不惊。
林麒叫的口干舌燥,感觉自己像极了历史上某个被南村群童欺负的老叟。
见鬼了,这都是什么破事……
从梦境里醒来的那一刻,他本以为万事大吉,不料一个素未谋面的伪警察上来就掰断了他的三根手指。而且,从他们的反应上来看——这个梦境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想到那神话里才会出现的巨树,他的脑袋便一抽一抽地发疼,太阳穴青筋鼓胀。
等等,这些人,我真的没见过吗?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疙瘩。
记忆的某些碎片边缘出现了契合的迹象,但但林麒试图将它们拼接在一起时,却发现无法凑出完整的图案。
尤其是当他试图回想起那个刘队长的面容,他的脸上就好像笼罩着一片乌云,无从忆起。
这怎么可能……
林麒承认自己是有点脸盲,但也不至于人家刚走就忘了他长啥样了吧?尤其是当他做出如此印象深刻的事时。
现在他的三根手指还时不时传来钻心的痛楚。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杂了,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