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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第1页)

姜艳湖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才点头道:“也是,那我去问她。”

“大姐姐,”李丹若伸手拉住即刻就要下炕的姜艳湖,委婉的提醒道:“二姐姐性子柔,和大姐姐不一样,大姐姐别着急,先把事说给她听,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她的日子要合了她的心意。”

“我知道了,我不逼她,她要是有我一成脾气,也不用受这样的腌臜气!”姜艳湖点头应道,李丹若跟在姜艳湖后面,将她送出月亮门,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回来。

胡府,邹后的谕旨自宫里出到刑部,这一趟转的极快,那一道雷霆般的谕旨打的胡府上下惊恐一片,寂静一片,胡太医呆若木鸡的坐在正屋,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谕旨,他无论如何想不出这谕旨的缘由,为了邹后的病,他耗尽了心血,若不是他冒险下针,邹后产子那天,也许就血崩而死,这一个多月,他几乎不眠不休,全部心神都在邹后的病上,他吊住她的命,再一点点治回来,如今眼看着一点点往好了走了,却接到了这样的谕旨,这是为什么?

夜幕一点点垂落,胡太医茫然无觉的被人侍候着躺下,大睁着眼睛看着那团黑暗,他已经快六十岁了,也许走不到军中了……他到底错在哪里?

静静的胡府,静静的正屋,窗口象是人影,又象是树影闪动不停,一道黑影鬼魅般贴到门上,片刻,门悄无声息的移开条缝,黑影蹲下缩成一团,将一支头上亮着点萤虫之光的线香小心的放到门内地上,轻轻带上了门。

过了一刻钟,黑影又闪到门前,推开门飘了进去。

绵长的呼吸明示着屋内诸人的沉睡,黑影紧贴在门外,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轻悄的如一片树叶般滑进内室,凑近胡太医床头仔细看了看,将一撮粉末散在胡太医鼻下,胡太医毫无知觉的任他施为,黑影直起身子看了一会儿,从旁边衣架上挑了条长长的丝绦甩到梁上,绾了结,转身掀起胡太医的被子,拦腰抱起他,利落的将脖颈挂进了丝绦里,胡太医只微微挣扎了几下,就绷紧脚尖,浑身一阵抖如筛糠没了动静,黑影仿佛舒了口气,转身寻了张凳子,放到胡太医脚下比划了下,将凳子轻轻放倒,闪身出了屋,没入了阴影中。

富丽的福宁宫内,邹后疲惫的半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口口喝着苦涩难吞的汤药,女官侍候邹后漱了口,邹后含了粒蜜饯,闭着眼睛往后靠着,也不睁眼,含糊的问道:“还是胡济深的方子?”

“回圣人,是,刘医正说,这个方子最对圣人的病症。”女官小心的回道,邹后皱了皱眉头,仿佛在思量什么,没再说话,女官悄悄退后几步,垂手侍立在榻前。

“去,看看胡济深启程了没有,带他来见我。”过了好半晌,邹后吩咐道,女官答应一声,退出宫殿,刚招手叫了个内侍要传邹后的谕旨,阿棠急匆匆进来,看着女官低声问道:“圣人醒了没有?”

“醒了。”女官忙应了一声,阿棠随口‘嗯’了一声,刚走了半步,就听女官吩咐道:“圣人要见胡济深。”阿棠猛的停住步子,转头看着女官苦涩道:“不用去了,我去跟圣人说,不用让人去传胡济深了。”女官怔住了,看着阿棠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正殿,呆了一会儿,挥手屏退内侍道:“等会儿再听吩咐吧。”

阿棠进了正殿,放轻脚步走到榻前,看着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邹后试探道:“圣人?”

“嗯,什么事?”邹后闭着眼睛应道,阿棠曲了曲膝回道:“回圣人,胡济深昨天夜里吊死了。”

“你说什么!?”邹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这一下起的太猛,邹后只觉得两眼全是金花,只恍得她几乎要晕死过去,阿棠急扑过去抱住邹后:“圣人,圣人!您不能这么急,您别急。”

“怎么死的?”邹后强忍着眩晕,咬牙问道,阿棠扶着邹后躺好,小心的回道:“说是自己吊死的,奴婢赶着来禀报圣人,没来得及细问。”

“让郭树……让郭树去一趟,仔细给我查,他怎么会死了?快去!”阿棠答应一声,急奔出去传了话,再转回来,邹后面白气弱的躺在榻上,阿棠一声不敢吭,半晌,邹后突然开口道:“我让你问的事,问清楚没有?”

“回圣人,奴婢寻了洪毅中夫人细问了,洪毅中夫人说,是宫里一个小内侍到她们药铺寻极品阿胶,说是圣人要用,药铺掌柜禀了她,她这才进上了。”

“内侍!?”邹后双手抓紧薄被又松开:“这宫里……是了,她翅膀硬了,我小看了她,好好好!好一个刘美人!算计到我头上了!郭树回来没有?胡济深是怕死之人,他会自己吊死?好一个刘美人!郭树回来没有?”

邹后声音尖厉的叫道,阿棠惊恐的摇了摇头,邹后抬手抓住胸口,一时间,被欺骗后的羞恼和愤怒在身体内膨胀,直冲得她头目森森,下身一股热流猛然涌出,邹后喉咙‘咯咯’了几声,直直的往后倒在榻上。

第九十八章  后陨

中午,姜彦明急匆匆回到府里,屏退众人,拉着李丹若坐到炕上低声道:“胡太医昨夜里悬梁自尽了。”李丹若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没怎么打听清楚,说是昨天正午左右,刑部转了邹皇后的谕旨,责胡太医到边地从军,当天夜里,胡太医就悬梁自尽了。”姜彦明阴郁的解释道,李丹若眉头蹙起,看着姜彦明道:“胡太医曾得翁翁照拂,先宁氏太婆在的时候,他常到李府诊脉说话,我从小就认得他,胡太医和气胆小,宁氏太婆常说他是那种最惜命的人,不过是到边地从军,怎么会悬梁了?”

姜彦明眉头渐渐拧起,握着李丹若的手,烦恼的叹了口气道:“咱们能听到的信儿太少,照你这么说,胡太医之死必有蹊跷,是谁下的手?”

“胡太医死了,谁利益最多?”李丹若暗暗叹了口气,垂下眼帘低低道,姜彦明握着李丹若的手僵直了下,突然伸手揽过她道:“我早该想到,能从市井舞伎爬到如今的高位,岂是简单慈悲之人?看来邹皇后……”

“嗯,我也这么想。”李丹若轻轻叹了口气道:“胡太医那么和善的人,他的医术,活人无数……”

“别想这些了,”姜彦明柔声安慰道:“都说伴君如伴虎……”李丹若转身将头埋在姜彦明怀里,姜彦明轻轻拍着她道:“别怕,放心,等这些事了了,我就辞官,咱们回江宁住着去。”

直到午后,邹后才在几个太医的惊恐忙乱中悠悠醒来,下身还在缓缓的往外流淌着细细的温热,邹后动了动手指,阿棠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仓惶恐惧,低声问道:“圣人,您醒了?喝两口参汤吧?”邹后想摇头,却发现头沉的摇不动,银匙轻轻递到嘴边,邹后烦躁的闭了闭眼睛,却张开嘴咽了参汤,她得活着,好好的活着,她有儿子。

连喝了几口参汤,邹后闭上眼睛喘着气,下身在的温热还在细细的流淌,她从来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过这种流淌的滋味,不是血,是生机,她身上的生机,正这么细细的从身子里流出去,虽慢,却一刻不停……

“太医呢?”邹后气若游丝,

“下官在。”太医正和几名太医抖着身子躬身应道,邹后问了这一句,后面却没了吩咐,能银针下去止了这生机流淌的,只有胡济深,胡济深……死了!

邹后突然急咳了几声,阿棠红着眼睛盯着束手无策的太医正和几个太医,又急转回身,跪在榻前,轻轻拂着邹后胸前,邹后咳过一阵,睁开眼睛,目光凄厉的盯着阿棠道:“去,取鸩酒,传我的旨,刘美人自裁!杀了她!去!给我杀了她!”

阿棠吓的脸色雪白,喉咙咯咯了两声,指着太医道:“圣人,您?”她要提醒邹后,这殿内还有外人,邹后连喘了几口气,用尽力气抬手打到阿棠胳膊上道:“快去!杀了她!她死了我才能死,快去!”阿棠被邹后拼尽力气的一巴掌打的仓惶失色,急退了几步,连声答应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领旨,奴婢这就去!”

太医正和几个太医个个脸白如纸,只恨不能缩到地缝里去,听到了这等皇室秘辛,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胡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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