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小心翼翼的从箱中拿出一尊瓷娃娃,笑着递给顾婉音。
顾婉音不敢看李氏的眼睛,羞涩的接过抱在怀中片刻,便重新交给旁边的顾家三太太薛氏。
薛氏接过,抱在怀中再不撒手。
李氏笑着吩咐薛氏:“妹妹这就去吧。”
薛氏点点头笑了:“恩,我这就是去了。倒是第一次去踩花堂,还真个有些紧张。”
“无妨,记得点上红纱喜字灯笼,然后在周家门口放三个火炮,就只等着侄女婿迎出来就成。等进了洞房。便先将这照面镜先与侄女婿照了,最后再在瓷娃娃双腿间洒些水,也就成了。”李氏压低声音嘱咐道,不是笑着看顾婉音一眼,倒是将她羞窘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薛氏小心翼翼的抱着瓷娃娃去了。
接着李氏便命人捧来热水。然后亲自将热帕子敷在顾婉音面上。一旁找来的全福人便用棉线给顾婉音开脸。
顾婉音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只感觉脸上一阵热呼呼的,随即就是轻微的小刺痛。也不觉得很难受。
全福人手脚极为麻利,手中棉线开开合合,就将面上绒毛都去了个一干二净,看着就知道是个老手。
李氏点点头笑道:“下手快些狠些倒是不疼。当年我成亲的时候。那全福人怕弄疼了我,下手又轻又缓。倒是疼得我一阵呲牙咧嘴,险些没哭出来。那感觉,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真是折磨人。”
顾婉音不由笑了,绷紧的身子也缓和下来。她明白李氏这是故意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好让她不觉得那样疼。其实说真的,倒是不觉得疼,刺刺的,痒痒的,若不仔细感觉。倒也感觉不太出来。
“好了。”全福人忙活一通后放下了手中的棉线。
顾婉音睁开眼睛看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开面的缘故,她觉得脸上竟是光滑了许多,透着一股诱人的粉。眼波蒙蒙,俏目含春。顾盼之间,竟是和平日里大不相同了。
全福人拿起梳子,轻轻散开了顾婉音的发髻。然后一面用梳子轻轻梳着头发,一面唱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梳子轻轻划过发丝的动作极其轻微,几乎感觉不到。
全福人的唱词也是极其喜庆的。
可是听着这喜庆的唱词,顾婉音却觉得眼睛有些酸酸涨涨的。就连李氏,也忍不住落了几滴泪,看着顾婉音哽咽道:“明儿就嫁出去了,再不是姑娘家了。以后可要好好孝敬公婆,伺候丈夫”
顾婉音也哽咽着应了。
全福人却是笑起来:“太太和小姐快别哭了罢。虽说太太掉眼泪是帮小姐压了福,小姐掉眼泪是哭嫁,可是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合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听了这话,李氏不由笑了,满意的看一眼全福人,用帕子擦了眼泪:“是了,倒是我的不是了。惹了二丫头哭起来。”
顾婉音也不好意思的擦了泪,羞涩的低下头去。
李氏亲自捧了红包交予全福人,真心诚意的道谢:“麻烦您了。”
全福人收了红包,笑道:“这可是积福的好事,能请我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送走了全服人,李氏这才看向顾婉音,柔声道:“好歹睡一会。”
顾婉音点点头,亲自送了李氏出门,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要说真睡,她却是睡不着的。想着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上花轿,嫁去周家,她就忍不住的紧张。
虽说她见过周瑞靖,比起那些从未见过新郎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好了不少,可是却还是挡不住那股子怯意和对未来的担忧惶恐。
成亲之后会如何?以后的日子会如何?周瑞靖是怎么样的人?她们二人的婚姻是否会顺遂美满?还有公公婆婆是否好相处?一切的一切,她如何能不担心,不惶恐?
尤其,更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虽然周瑞靖的态度已经明确,可是周家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和周瑞靖是一样的看法呢?
再说顾家三太太薛氏,到了周家垂花门口。便让人拿出三个炮仗依次点燃炸响。
不等片刻,周瑞靖便开门从里头迎了出来。器宇轩昂,沉稳却不失锋芒,身材颀长瘦削,却又不单薄。面容清俊,轮廓分明,刀劈斧凿一般。双目略显狭长,单眼皮,目光却是极其锐利。鼻直而挺,唇略显薄。那周身的气度,光看着便让人觉得莫名弱了一头,竟是不敢与其对视过久。
那种犀利的目光,盯着你看久了,便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极其不自在。
今日周瑞靖和往日不同,唇角一直带笑,连目光也是柔和许多。
薛氏还是第一次见周瑞靖,当下上下打量一番后边暗自点头。笑着开口道:“我是顾婉音的三婶。”
周瑞靖笑着上前执了晚辈礼,然后便按照规矩将红布木箱子接了过去,箱子里装有一套成衣、一条系裤带、一件裙子、一双绣花鞋、头饰和麸盐红包及面石榴若干,最上面放着的,便是顾婉音照过的照面镜。
薛氏仍旧抱着瓷娃娃,由周瑞靖领着去了新房。一路上薛氏细心观察打量,发现新房离前头很近,方位布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