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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喜蛛（第1页）

庄老板起个大早，见老奎头在茅厕边的柴禾垛旁。

他见庄老板惊愕往这边看，说：“庄老板，咋起恁早？”

“水喝多了，起早方便！谁家的狗进来把柴禾垛扒了？”

“谁知道。”老奎头说着，弯腰去整柴禾垛。

庄老板忙说：“摸它做什么，倒就倒了。你去买油条和豆腐脑我们来吃。”

话才落音，有人急急的重拍院门，叫嚷开门。听声是做公的腔调，庄老板脸都白了，脚挪不动。

“恁早……？老奎，你去开门。”庄老板说着，一头钻进茅厕里去了。

他探头从茅厕的矮墙上见穿黑衣的团丁径直到南屋窗下。

“陈团长，有紧急公务，李县长请你现在就去！”

陈团长忙穿衣出门随团丁去了。

好容易一泡尿完，庄老板长长嘘出一口气，见手里还捏着买油条的法币，抖掉手上尿液，出来把钱给了老奎头。

二姨太太见陈团长出去，绾着头发站在门帘里叫住往外走的老奎头，掏钱给他，让把自己和王家的油条豆腐脑也帮忙带回来。她一人独要了两份豆腐脑。她老生病，赵朗中安置她多喝豆腐脑，补养身体最好。

二姨太太掂着买来的油条豆腐脑去北屋里吃。

王家的歪在床上呆呆流泪，见二姨太太来，忙擦了擦，起身。二姨太太扶她起来洗漱吃饭。

“我身体不好，都在屋里躺着，也没来你屋里坐坐。一个人很难受吧？生病的事儿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身体一直也不好，哪能再麻烦你？看我这命，多苦！”

“不是啥大毛病，赵郎中手头也高，吃几剂药就过来了，别瞎想。”

又叹息一声：“只是我，现在的日子也该满足了。不想得了这不知名的病，时轻时重不见好。这几日总梦到苦命死去的娘，说不定哪日就去寻她了。”

两人说着抹着泪。豆腐脑没吃上几口，都凉了。

二姨太太从怀里掏出手绢。王家的看上面托着的一只斑蝥两粒巴豆，瞬间脸僵了，肩膀抖索了下，低头不语。

“昨夜在你窗台上发现的，怕人看见，就收起来了。见过有人用此药打胎，所以认得。”

王家的捂着脸，哽咽着说：“我也没脸活了，寻根绳子吊死算了。”说着，披头散发，用力掐脖颈。

二姨太太夺开她的手，说：“我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事非。只暗暗助你，做到心里无愧：把这东西远远的丢了，只装不知道就算了。细想这样也不是事，要说与你知道，以后小心提防才好。我们娘们一辈子不如意，同病相怜，我才如此，不想你误了我的意思。”

王家的羞愧地抬不起头，也深知她平日的不与人为恶，又见她说的情深意切，半遮半掩半天才说清楚。

“昨夜，有人敲俺窗户，出来看到窗台，才知道被人捏了把柄，心里一急，又有病，什么都不知道了。原本都小心捡拾干净才把药渣倒了，可能是一时粗心，没捡干净，被歹人发现了。”

“昨夜我家先生看到窗外有个黑影闪过，不久你便出来晕倒了。”

“我今日不死，等我家男人回来，也要羞死我，不如现在死了倒干净。”说着，哭起来。

“有人敲窗子，你怎么敢出来了？”

王家的臊红了脸，说：“与那人说好的，敲三下窗子。”

“这黑影既不是那人，暗语只有你们两个，这人怎么会知晓呢？”

王家的急的像没了主张，只低声哭着要死要活的。

“你啊！哭有什么用。想想该怎么办？”

“俺死前只想再见他一面，再无所求了。问问他，为什么这样狠心，丢给我几包药，再不敢露个影儿，让俺担惊受怕，无脸活在世上。”

二姨太太叹息一声说：“男人有几个可靠的？你也是糊涂啊！你家王先生多久回来？”

“上次来信，货轮又出了一次江，说要到年底了。”

“时间还久呢，等他回来，你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什么事，只是这个黑影是怎么回事？他又怎么知道了你们的暗号？他把巴豆、斑蝥放在你窗台，用意何在？我想，你只要静静的等待：他不达目的，还会按耐不住有动作的；他跳出来，再想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