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蒙没吃闭门羹,嬉皮笑脸地跑到桌子边,还没等说什么,徐景辛就头也没抬地从桌角拿起那封信,递给他。
小蒙大喜着接过来,一边道谢一边拆开,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a4纸那么大的照片。
徐景辛也没赶人,小蒙欣赏够了,就把照片往桌面上一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读信。
那张照片上是四个年轻人,个个灰头土脸的,却绽放着同样的快乐笑颜,照片的背景很熟悉,是城城外的那座神庙,倾斜的塔尖记录着那场七级地震的惨烈。
徐景辛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问:“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我记得有一个小朋友当场截肢来着。”
“哦,那个啊,他回国了,明年还打算回来。”小蒙昨天才用微信联系过小母牛,笑容漾开,“另外两个还在大,这不是把上次的照片给我洗出来了!”
徐景辛拿过那张照片,触景生情,一下就想到了在城救援时候的情景。
“神庙里的老神官是个好人!”他感叹。
“可不是!”小蒙淡笑着应和,突然,“哎?”
“怎么?”
小蒙盯着信,不可思议地说:“他们说神庙关门了。”
“怎么会关门?是不是人都出门去了?……云游什么的?”
小蒙摇头:“他们说,从地震之后他们每个星期都去添香油钱,上星期还好好的,这星期突然关门了,敲门没人开,周围的居民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不停念叨着“奇怪”,让徐景辛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了,脑子里某根神经随之跳了一下。
“是上星期吗?”他重复确认。
小蒙愣愣地看着他:“啊,信上说是上星期。”
神庙,又是神庙,苏连深被关押的地方也是在神庙不远的地方……
城,柳元,临时藏匿在墓地下的受害者……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照片上的鎏金尖顶。
贺霄曾经怀疑过,柳元当时把那么多人关押在墓地下面,一个人怎么运得走?肯定有人接应!
如果,他根本不需要人接应,如果,他们有藏匿点在附近,只等所有救援团队离开呢?
那个老神官的表现在当时看来无懈可击,但现在回忆起来,他是否太过市侩了?对救援队的到来接受度也太好了?
好人?好个屁!
神庙,an……
如果an想要借用某个势力掩藏自己,那在这个虔诚的宗教国家,神庙的确是个安全的幌子。
徐景辛不寒而栗,同时一股愤懑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走路都比平时更加有力。
他拎起外套就冲出门,驱车赶往警察局。
地下室阴暗潮湿,墙角长着暗褐色的青苔。
昏暗的光线让人分不清日夜,连最开始那股令人恶心的霉味都因为太过适应而被人忽略了。
贺霄盘膝坐在床上,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疲惫。
突然,铁门被打开,地狱犬一脸警惕地用枪指着他,枪口朝外比了比:“北溟要见你!”
对这一天的到来,贺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慢吞吞下床,经过长长通道,来到那天的那间屋子。
楚禹仍然蜷缩在原先的墙角,看不出外伤,但精神明显不足,看到贺霄进来,他细长的眼睛微微抬起,带着几分木然。
一切仿佛情景重现,北溟仍然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保镖也仍然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几乎像个透明人。
贺霄不卑不亢地站在北溟面前,跟面具后的淡漠眼眸静静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