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老太太,听口音看打扮活像从山里出来的,背背篓,穿布鞋,身上蓝布衣服都洗得褪了色。
&esp;&esp;裴挚说:“得,您也不是故意,就这样吧。”
&esp;&esp;赔什么赔啊?他修次车的钱够人家过好一阵日子。
&esp;&esp;裴挚转身就走,可他胳膊突然被攥住了。
&esp;&esp;他一回头,老人沟壑深刻的面容现出几分执拗神色,“那可不行,弄坏了你的东西,怎么能不赔咧?娃儿啊,你这车拿去修要多少钱?”
&esp;&esp;裴挚挣了下手臂,那老太太把他抓得还特别紧。
&esp;&esp;有些人啊,日子过得就那样,性子还特别拧,你不让她赔就像折了她的骨似的。于是,裴少估了个乡下老太太能相信又有拿得出的数,“三十,我找亲戚修。”
&esp;&esp;郝邬下车看情况,正好走到他旁边,要笑不笑看了他一眼,三十块翻这辆车的漆,闹着玩呢?
&esp;&esp;老太太果然不识车,估计把裴少爷的座驾当成了普通吉普,点点头,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个手绢裹成的小包,外三层里三层地揭开,从里头数出三张毛票,数了又数,而后,才递到裴挚面前,“给……真是对不住你了。”
&esp;&esp;裴挚怔了一会儿才接过来,大大咧咧地说,“行吧,这事儿就了了。”
&esp;&esp;老人家收拾东西的动作也相当缓慢,手绢里裹着的钱也就那么多,看起来小心得不得了。
&esp;&esp;裴挚个子高,眼睛朝老人那篾篓里一扫,正巧瞧见一病历本,就是这附近一家脑科医院的。下头还掩着几个蔫不拉几的苹果。
&esp;&esp;“您进城干嘛来的?”
&esp;&esp;“给我家老头子看病。”
&esp;&esp;裴挚从兜里掏出钱包,手垂着身侧从里头扯出一叠红票,趁老人不注意,给她扔进了背篓里,晃荡晃荡着就转身走了。
&esp;&esp;郝邬紧跟在他身侧,小声问:“这样妥吗?我看这老太太真是从山里出来的,你给她塞这么多钱,安全吗?”
&esp;&esp;裴挚瞧郝邬一会儿,“所以你还在这儿干嘛呢?”
&esp;&esp;郝邬一愣。
&esp;&esp;裴挚赶着去给剧组送东西,郝邬又没事儿,把老太太送到医院,刚好,完美!
&esp;&esp;裴挚赶到摄影棚时,剧组人还没散完,场工们已经开始收拾布景,白砚瞧见他来,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他,“瞧你这一头的汗。”接着,又给他拿了瓶水。
&esp;&esp;另一头,副导已经拿烟派上了,一大群男女呼呼喝喝。
&esp;&esp;裴挚笑着说:“这收工跟开工时候一样红火。”
&esp;&esp;白砚唇角也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戏拍成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esp;&esp;裴挚环视一周,想着这几个月没碰上以前在其他剧组那样的混账事,“这班人还算靠谱。”
&esp;&esp;白砚也很满意,“可不是?”
&esp;&esp;正因为从主角到配角、以及整套班子他们都自己定了,而且从资方到导演都没有给谁开后门的意思,这次拍摄,乱七八糟的事完全没有。
&esp;&esp;这时,有个场工收了东西,隔老远冲着导演叫唤,“俞导,拍第二季别忘了我们这些人。”
&esp;&esp;场上一片哄笑。
&esp;&esp;白砚观望片刻,唇角弧度更大,“这才是剧组该有的样子。”
&esp;&esp;晚上的杀青宴办得很是丰盛,大家酒喝了一轮,资方的ceo郝邬才匆匆赶过来。
&esp;&esp;郝邬直接弄了把凳子,挨在裴挚旁边坐下,倒满一杯酒,往裴挚面前一递,“今晚我倒多少你都得接住,瞧你给我找的事儿,我差点被人当成骗子医托。”
&esp;&esp;裴挚自己也乐,痛快喝了这一杯。
&esp;&esp;白砚听见医托两字,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你们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