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去一来,等船来了真将青稞送到澜州时,只怕已经是七八月后的事情,那时候就是实打实的陈粮。着实不划算,于是不免是起了就在就地建造酿酒厂之事。
这样一来,就拍手做了决策,“陈大人已经将就到这份上,我若是在不答应,到底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她笑罢,看朝陈大人身后的文书,“说起来,这是衙门倒贴人力助民惠农的好政策,但也难免那不知情的起口舌,既然大人文书已带来,倒不如咱们白纸黑字写下下来,往后也直接入了卷宗,大人以为如何?”
陈大人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如此再好不过了,在下便替这青丘州的老百姓们谢谢夫人。”说罢,还真是起身给明玥作了一个大揖。
这倒是叫明玥有些惊到了,也急忙起身回了礼,“该是我这个青丘州的老百姓谢谢大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前面曹大人们做比对,让人觉得这陈大人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官。
因此等这文书拿出包袱里的笔墨纸砚铺平,明玥便同这陈大人道:“还是一样的价格吧,断不能因为他所们处的地方偏远,我便将这价格压下去。”反正她又不用出车马费用。
反正莲城周边的县城里,青稞都被她收得差不多了。远些的地方一来是真的远,二来就是这青丘州的路,除了那有盐田的地方,其余都是些不像样的小道,车马难行。
她这话说出口,那陈大人又给她作揖,说替下面的老百姓们谢她。
明玥只觉得这陈大人倒是有趣,待人走后,拿着那一式两份的契约打量起来,阿酒在一旁吹墨汁,忍不住笑道:“这个陈大人看起来这样老实,也不晓得怎么做到这同知的位置,不过
就此事瞧来,他倒是个好官。”
明玥将契约直接交给她,“回头收好。”又道:“好官自然是有的,更何况这青丘州原来的官员们,几乎全军覆没,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这便是有什么心思的官员到此,多半也不敢再乱来了,毕竟有那些个前车之鉴。”最起码,近几年是不敢的。
而且曹大人他们的案例还在前头,没过多久呢!只怕那些人家的院落,抄家时候的血迹都还没彻底干净。
而这陈大人的执行能力倒是快极了,头一天才和明玥写了契约,隔日他就打发人来问明玥,能几时出发,反正是越快越好。
明玥见此,也是急急忙忙安排人,又忙着去钱庄拿钱,反正是忙得脚不沾地,等着些人全都由着陈大人那边安排出去,已经是两天后,她也终于得空休息。
所以带孩子们去踏青的事儿就这样遥遥无期,最后还是聂夫人出面主持,让大着肚子的高华芝和带娃的云绮一起做辅,然后领着一帮孩子将那迟来的春游给补上了。
说起来,聂夫人来这青丘州刚好一年,到底是有些年纪了,又从未远行过,所以来时到底是有些水土不服,等好些后,云绮才劝着她多出门。
只是她在此处又没有那能说话的同龄夫人,所以几乎都是待在家里,也是今年明玥忙了,孩子们要去玩,听着大孙子宫染夜回去说了几次,便将此事捡起来。
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一回,看着这些个活泼的孩子们,少不得是觉得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在那大院里白白荒废了许多时光。
因此也时常来这头走动,也去秦府那边看高华芝。
今日她也在沈家这边,同孟婆子坐在廊下绣花,孩子们今日练武,全都在这月牙池边上。
她们就在这里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坐着些绣活。
当然,大部份时间是聂夫人向孟婆子请教。
这本没有什么,毕竟孟婆子那手艺,实在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了,有时候明玥想,只怕这天下第一的绣娘,也没她这手艺。
可惜自己实在学不来,三个女儿也不大喜欢这女红,元十一倒是喜欢,也跟着孟婆子学了些,但一想到他那身体,明玥不免是担忧。
本来她一开始觉得聂夫人能和孟婆子坐在一起聊天,话题多是与这女红有联系,不然她们哪里来的共同话题?
不想三师姐因过去指点孩子们几招,在廊下乘凉听她们说了会儿,回来便十分好奇地问明玥,“孟嬷嬷原来是哪里人?”
“我们澜州人啊?”明玥疑惑,心想她怎么关心起孟婆子的籍贯来?
“我知道是澜州人,我是好奇,她从前是个什么身份?”三师姐在明玥身前坐下,见着她那满桌子的账本就有些脑壳疼,“你现还在要看澜州那边送来的账本么?”
明玥摇着头,“这是最后一批了,以前没有这边的商行还好,如今有了哪里忙得过来,更何况那边的盈利从来没有亏损的,所以我让他们别在送来了,钱到位就好。”
说完了这些,这才回着三师姐方才的话,“就是寻常身份,从前一直在大户人家做活。”
“怎么可能。”三师姐一脸我不信的表情。随后只同明玥说道:“我方才在廊下听她们俩聊天,嬷嬷谈吐可不凡,咋一看好似与聂夫人一般,也是出生那贵族名门一般。”
她这话让明玥手里的动作慢了几分,诧异地扭头看朝她。不过旋即又只笑了笑,“不管这些,嬷嬷不愿意说以前,咱们便不提,她若真有什么歹心,这几年能害我们几百回了。”
其实当年自己和沈煜就怀疑过,只是后来沈煜什么都没说,显然孟婆子是能信的。
三师姐听了这话,“也罢了,哪个没点过去呢?不纠结了。”又觉得整日在这里无聊得很,明玥
身边又有阿酒,衙门那边没什么合适的案子,便想起去年在布云河边上出生的那个奶娃娃,一面抬头看着那窗外的碧蓝白云,“天气这样好,神女山脉上,应该也暖和了吧?你说厝木他们什么时候还你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