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惊动了门口守门的两个兄弟,他们跑进来一看我把人打死了,吓得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多大一会儿,郑军长带着一群人又跑过来查看情况,其中就有保密局的张振华。
张振华慌忙跑到赵玉兰身边蹲下来,手指在她脖子上试探一下之后摇摇头说:死了!本来还想着再审问一下呢,说不定能掏出点重要情报。
郑军长气急败坏地说:混账东西!给我拉出去毙了!
我把枪扔在地上,任凭处置。
常先生和军部的几个人纷纷替我求情,说我是一时糊涂,气过头了,才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
郑军长继续大骂:这个混蛋,自从给我当了警卫连长,你们瞧瞧惹出多少祸事?不枪毙他,我睡不着觉!
他骂得越凶,就说明这个事情还有的缓。
保密局的张振华似乎看出郑军长有做戏的嫌疑,也开口劝说道:郑军长不必上火,赵玉兰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料想也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到我们保密局,也是枪毙。
郑洞国军长缓了一下语气用疑问的口气说:真的没用了?
张振华赶紧点头。
郑军长继续冲我发脾气:我这里是容不下你了,马上收拾东西,去第五师孤儿团报到,就你这脑子,也只能跟那帮小孩一块玩了!
说完背着手大步流星的出门了。除了常先生,其他人看看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跟着军长出去了。
常先生把枪捡起来,关上保险,装进我的枪套里,拍了拍我的肩膀,啥话没说,也出去了。
调令下来了,我真的就被派到第五师安徽孤儿团当副团长,兼战术教员,这可不算什么升官,孤儿团没有正式建制,所谓团长,不过就是孩子王而已,就跟现在小学校长差不多吧。
我在宿舍里打着背包,二排长郑山河又端着乌龟壳走到我跟前,也不管我烦不烦,一直让我朝里面吹一口气,煞有介事地双手捧着晃晃,把铜钱抛在床上,掐着指头念念叨叨。
我随口问了一句:我的大仙,我此行吉凶如何?
他干咳一声,皱着眉头说:此行凶险异常啊,九死一生。
我用屁股把他顶到一边去:滚蛋,咱们行军打仗的,哪天不是九死一生,你这跟放屁没啥两样!
李长龙哼哼唧唧的说:老大,我们怪舍不得你的!我这还有一块钱,就当给你送行了。
当时我们四个人的军饷是一个月四块半,比其他部队的军饷标准多出一块半,我们每个月都存不住钱,领的军饷都用来吃喝嫖赌了,他能攒下来一块钱确实也不容易,我也不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就非常不好意思地一把抢过来塞进口袋里。
军部给我派了一辆日本川崎挎子摩托车,这还是在昆仑关战场上缴获的。
常先生来送我,这是我们从徐州逃出来之后第一次分开,我也挺舍不得他的。
他跟我说:到那边好好干,这是军长有意锻炼你呢。
我回答说:我不怪军长,是我自己有错在先,接二连三的惹事,我也没有脸在这待下去了。
常先生继续嘱咐:那边距离前线比较近,不要太鲁莽,别太拼命…
他就跟个老太太一样,啰哩啰嗦的,我摆摆手直接跳进摩托车斗里,就此离开了警卫连。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九年之后,这个爱唠叨的常先生竟然干出让我都非常震惊的事,带人胁迫着郑军长投了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