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会开汽车的,跟你们说过了,还是美国人教的,如果再问这个问题,说明你们没好好听我讲故事。
解放后村里搞大集体,公社给我们这个大队分了一辆东方红拖拉机,可以用来耕地,可惜大队里没有会开的,我去报名说我会开,别说这个拖拉机了,汽车我都会开。
队长让我开了一圈试试,看我开得熟练,就让我去耕地,我一夜把整个大队一大半的土地给耕了出来。换做以前,都是用牛耕地或者人拉犁,又累又慢,有了拖拉机,效率高多了。
可是农会和革委会的几个娘们蛋子不高兴了,在大队部里闹,撒泼打滚要求队长剥夺我开拖拉机的权力,说一个反动派没有资格使用社会主义的集体财产。
甚至带着附近几个村的娘们一起去公社里闹,喊着口号要和反动派划清界限,革命到底,公社干部无论怎么好生解释也没用,她们说,如果不让我远离拖拉机就跑到京城找教员他老人家评理。
结果,我这个临时拖拉机手就被罢免了,换上了革委会主任的弟弟来开,这家伙直接把拖拉机开进了沟里,自己的脖子也被砸断了,出院后就留下了毛病,就是脖子始终歪着直不起来,连个媳妇都没说上,打了一辈子光棍。
拖拉机也没人开了,公社还要统计农业机械化使用情况,为了完成任务,一个大队的几十个青壮年轮流拉着熄火的拖拉机耕地,还真是壮观,我觉得拖着死牛耕地都比这省劲。
他那个当革委会主任的姐姐就跑到我家里闹,说我这个反动派给拖拉机做了手脚,害了她弟弟,该让民兵把我枪毙了。
结果,我一瞪眼就把她给吓得跑出门了。
她出门之后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睡在我家门口的老黄狗,结果让狗追出去二里地,被咬了一口,讹了我二十个鸡蛋和一撮狗毛。后来她到处跟别人说,反动派养的狗都是反动的,敢公然袭击革命群众,硬是带着一帮子人把我的老黄狗给打死了。
两年之后,这娘们成天学狗叫,见人就咬,村里人都说他被哮天犬附身了,找了几个大仙给驱邪,钱没少花,命没保住。
结果,那帮红卫兵说是因为我搞的牛鬼蛇神残害革命群众,又把我批斗一通。
就是因为会开车惹出了这么多祸。后来我看见卡车和拖拉机都离得远远的。
在我们和鬼子做生意的时代,粮食和大洋才是硬通货,至于金条,反正我是听说过没见过。当时在中国,养活一个士兵起码需要100个农民,你说全民皆兵,也只是口号而已,都去打仗没人种地,全部都得饿死光。
国统区几百万军队人吃马嚼的,消耗可不少,老百姓其实是最苦的。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交粮纳税,不可谓不艰辛。当时的农民去掉自己的口粮和种子,多余的粮食都要全部上交,可即便是这样,粮食依旧不够吃,一部分依赖进口,另外一大部分来自于日占区,而且都是日本鬼子卖过来的。
可不要以为他们就这么好心,实际上是对国统区的经济掠夺,他们高价卖给国军粮食,挣国民政府的法币,然后让间谍带着法币去国民政府的银行兑换英镑和美元。
我们当时可没有多少大洋和法币和第四师团交易,前期几乎全是靠以物换物。
后来我们才从日本人那里收到过不少五块面值的法币,都是全新的,这种钱用了没多少时间,就收到县城银行的通知,这种五元面值的法币全部要去银行兑换回收,以后不让用了,原因是这些钱都是日本人造的假钱。
当时把我们气的够呛,又没法找日本人说理去。作为报复手段,我们开始在烟叶上面撒水,在药材里面掺假。
双方差点红脸,最终决定继续使用以物换物的方式进行交易。
一直和我们和平友好做生意的这个日本联队指挥官找到我,邀请我去他办公室喝茶,真的,我被邀请去过日军指挥部。
在翻译官的帮助下,我知道他的意图,他想让我们帮他搞一些国民政府发行的中储券,中储券你们知道吧,就是日本人和南京汪伪政府在日占区发行的货币,国民政府印的中储券自然也是假的,不过质量相当高,比真的还真,这是戴笠局长主持的对日经济反击战,目的也是为了扰乱日占区的经济。
这种中储券在国统区一点用都没有,但是日本兵却可以拿了这个钱在日占区进货。
这第四师团的鬼子真是比人还精,居然想从我们这里买假钱去换真东西。
我问这个鬼子军官他想要多少,这家伙狮子大开口:有多少要多少。
本着合法经营的原则,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发报向军部求助,没想到军部很爽快的答应了。仅一周之后,重庆方面给我们运来整整一卡车中储券,真的是整整一卡车,那是我见过的最多的钱。
我们是按斤卖给日本人的,就像卖废报纸一样,换回了大批他们从其他部队淘换来的国军制式军火。
我们也是很直接的帮了戴老板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