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卫军跟他们的鬼子干爹也学到了不少干货,炮兵炸完步兵冲。
先上小股部队火力侦查,大部队随后猛攻。
这路数太熟悉了。
下令机枪阵地隐藏火力,只用步枪还击,就是要吸引他们的大部队集团冲锋,然后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才能对他们形成心理威慑。我当时觉得,伪军不是鬼子,没有那么强大的战斗意志。
我又错了,伪军感觉出我们的火力不行,真的就开始了集团冲锋,我们这边轻型火力同时开火,这帮家伙居然也会悍不畏死,压根不顾伤亡,直愣愣地朝我们碾压过来,仿佛是喝了啥神仙的符水。
那样子,好像跟我们有血海深仇一样。
上次打宜昌时候军部给我们补充的百十把卡宾枪的子弹小的跟手枪子弹差不多,一次可以装填20发子弹,能连发射击,开枪的声音就像放屁,吧沟吧沟的,就是射程不行,特别适合近战,我们的冲锋枪少的可怜,也只能用这玩意代替,以保证火力的持续输出。
主武器还是中正式步枪,以及少量的三八大盖。一个营配备了三部捷克式轻机枪,也不能敞开了打,子弹库存不多,要省着点用,重机枪只有两挺,马克沁,水冷的,另外有一个手枪排,配的国产仿制的毛瑟手枪,可当冲锋枪使用,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
伪军部队冲到我们阵地200米的前方,全部趴在地上与我们对射,等他们喘匀了气,再次起身努力冲锋,我们手忙脚乱地进行了一轮齐射,阵地前沿瞬间躺下了三四百人,剩下的人交替掩护撤退了。
我们打退了伪军的第一波进攻,我心里是充满疑惑的,这帮人悍不畏死的冲上来难道只是为了送死?难道我们这帮娃娃兵的战斗力真的这么强悍?躺在我们阵地前方100多米远的那帮家伙难道都死透了吗?连一个哼哼的都没有。
我正在疑惑之间,那帮江湖出身的新兵迫不及待地冲出阵地,他们这是去抢装备的。
我在后面扯破喉咙大喊,让他们小心防备,结果没用,现场太乱,没人听得清我的喊话。
我的疑虑很快得到验证,躺下的未必全部都是死人,还有心怀叵测的人。
500多人刚跑到这帮所谓的死人面前,死人突然复活了,对着这帮手无寸铁的新兵开枪射击,瞬间倒下十几人,然后人群呼啦啦的四散逃离,老江湖毕竟老江湖,他们跑开之后,立刻就近找掩护或者干脆趴在地上也装死人,换作普通老百姓,只会抱着脑袋跑,双腿怎么能跑得过子弹?
事不宜迟,我只能下令一线阵地开始反冲锋,解救这帮新兵。
从500多米长的战壕里突然冲出上千人,一个急冲锋,就把装死的伪军给打退了,丢下100多名中弹的黄卫军撒腿跑了。
新兵又迫不及待地起身去捡枪支弹药,司号员吹号命令他们快速撤回战壕,敌人又要打炮了。
他们给我带回来一个俘虏,个子挺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团部掩体外面正在被轰炸,我在审问俘虏:为啥要替鬼子卖命?
答:日本人给的军饷高,还不拖欠。哪里像跟在国军的时候,每月给那仨瓜俩枣,上不养老,下不养小,还得让我们对他们感恩戴德,时刻念他们的好,觉得我们都是欠他们的。
我问:鬼子侵占我们的国土,屠杀我军民,你们为虎作伥,难道就不愧疚么?
答:我们只是升斗小民,只关心自己的日子怎么活下去。国家除了来收税征粮,欺压百姓,一点正事都不干,我凭啥愧疚?跟着日本人干,起码我家人不用饿肚子。
我问:知道当汉奸的下场么?
答:我们不是汉奸,是救国军,无非就是一死,早死早托生。
有种,真他妈的有种,这冲天的怨气比鬼还重!
我挥挥手,让人把他带出去,交给新兵去执行枪毙,这种人留不得。
常先生说:人各有志,家国情怀不是人人都有。这些伪军有奶便是娘,调转枪口对付同胞,不值得同情,死不足惜。纵然这个国家有千般不是,依旧是咱们老祖先给我们留下的存身之地,每一寸国土都是先辈用血肉换来,咱们谁都没有权力拱手让人。某人行为败坏,我们可以改革,甚至继续革命,但是民族气节丢了,就啥都没了。
常先生看事情总是那么透彻。
这让我想起了30年前,原本属于中俄双方争议地区的160万平方公里土地,被一纸合约卖给了老毛子,这可是当年慈禧那个败家老娘们都干不出来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