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 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 腻云亸 终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恨薄情一去 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 悔当初 不把雕鞍锁
向鸡窗 只与蛮笺象管 拘束教吟课
镇相随
莫抛躲 针线闲拈伴伊坐 和我 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这是柳永所做的“定风波”,文中模仿女子心思,后悔未能挽留住前去追逐功名的情郎,早知伊人一去便无信无踪,当初便该锁住了马鞍,收拾了书房,只求情郎日日吟诗作词,伴自己共度流光。
当初柳永仕途平平,终后失意,据信便是因为做了这一阕当中有“针线闲拈伴伊坐”的闲惰咏情之词。
词却是无双好词,情感亦极其真挚动人,可是大好男儿,又岂能为儿女私情而忘却功名前途、家国百姓?
沈随风一贯忠君爱国的思想犹作如此评论,只是浑然不知就在眸光不知第几度焦灼地望向门口,盼待着某个娇小身影出现时,自己的心已背叛了自己的理智,生生地自打了嘴巴。
终于,那抹熟悉娇嫩的身形跃入他眼里——
沈随风没察觉自己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大人,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曹绿袖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深深惊喜和满满快乐,小碎步地奔近他跟前,“你怎么会来找我呢?你是自己想来找我的吗?真的吗?是真的吗?”
他不禁被她热切欢喜的模样逗笑了。“慢慢说,别被口水噎着了。”
“所以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她开心得双颊红通通,满眼都是笑意。
“是,我‘真的’是来找你的。”他眼神温暖地凝视着她,嘴角微扬。
啊,幸亏他今儿上门来,正巧娘不在,否则她恐怕又得被疑神疑鬼的娘叨念得双耳冒油了。
反正往后你一遇着沈大人就给我有多远躲多远,听到了没?
娘的话犹在耳边,但是她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不怕不怕,嘻!
“曹姑娘,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我很好。”她本来心情就不错,可不知怎的一见到他,心情就更是大好了。“而且是好得不得了,呵呵呵。”
他一怔。
她是为自家挽翠楼里要盛大举办花魁娘子开苞竞标大会之事,而如此兴高采烈吗?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啊。
沈随风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免有叹气的冲动。
曹绿袖笑咪咪的,突然想起一事,有点腼腆地道:“喔……对了,我还没向大人道歉呢,那天晚上……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原来你真的还在在意这件小事。”
“我居然怀疑大人的男子气概,还侮辱了大人的男性尊严……”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讪讪道,“这样还算是小事吗?”
沈随风凝视着她娇嫩可爱的小脸,不知怎的,自己脸庞也微微发烫了起来,连忙收束心神,随即露齿一笑。
“和那一日你在街坊乡亲面前诬陷我白嫖不付钱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得多了。”他揶揄道。
“……也对喔。”她噗地笑了出来。
想到那天他狼狈尴尬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真是坏心,可谁教他就爱乱充老夫子,爱乱教训人呢?
“所以你大可不必把那晚的小事放在心上,也不需为此就躲着我——呃,我是说……”他脸庞没来由地一红,慌忙解释道:“总之,真的没什么事,你……不用多心。”
她顿时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珍罕物事似的,眼儿亮晶晶地瞅着他。
咦?他这是在害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