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章赶到这所荒废的宅院,便令人一间一间的去搜,他稍微观察了下这荒草杂乱、甚是萧条的地方,略略沉吟便朝已是破败的主屋走去。
推开门便看到如此一番情景,鲜血已是流了一地,躺在地上的男人血肉模糊,竟是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而那个身着红色亵、衣的小娘子仍然握着手中的匕首机械且麻木的朝着男人刺着,漆黑的长发凌乱的披在纤细瘦弱的身体上。上面满是泥土枯草和鲜血,竟是让人生出怪异的阴凉的感觉。
许是听到了开门声,宋乔木木的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之前被男人刺伤的肩膀阵阵酸疼,她知自己这也是要毒发了。宋乔伸手摸了摸面上的血迹,以为这男人的身影是自己的幻觉,便使劲的眨了眨眼睑,纤长的睫毛上便落下一滴血珠。
然后便看到男人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边走边解身上的衣服。宋乔愣了一下,面上便划过冷厉,又是一个无耻的牲畜么。虽是眼前阵阵发黑,握刀的手更是没了力气,但她却突兀的笑了起来,将匕首指向了贺章,狠狠得说道:“你也想死吗?”
贺章便知自己的动作引起了宋乔的误会,眉间的折痕愈发的深刻,他顿住脚步,将已是解下的衣服扔到了宋乔的身上,沉声道:“我是来救你的……你先把这件衣服穿上。”
这小娘子已是没了名声,若是被更多的人看了这只穿亵、衣的场景,怕是会引来更多的?笱浴v弧??卣轮迕伎醋耪庖坏氐睦墙澹??杏可系氖遣桓蚁嘈藕驼鹁??p>; 宋乔脑中一阵阵的发懵,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人说的是什么。她低头看看衣服,露出一个笑容,只这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竟是说不出的怪异。道:“我不用你来救,我已经自救了。”说完便嗤笑一声,看了眼地上已算不得人样的肉块。
贺章本就面无表情的面容便愈发的沉肃,外面传来噪杂的声响,士兵已是聚在了屋外,他略略思索一番,便回身将门给关上了,对外面的士兵道:“去搜搜是否有同伙。”
士兵们应声散开之后,他便大步来到宋乔的身前,对着仍是跪坐在那儿的宋乔道:“还能起身否?”
宋乔便扶住地面,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只脚步虚的厉害,身子一直摇晃着,好像随时便要倒下来。她裹了裹贺章的外衣,努力的保持自己的意识,朝着落在墙根处的坯刀走去。
看她暂时应无碍,贺章便蹲下身,伸手检查了番男人,死了应是有一会儿了,身上的血几乎流失殆尽。身上血肉模糊,竟全都被刺穿的窟窿,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空洞洞的,眼珠溃烂干涸。他便抬头看了眼趔趄着的宋乔,这宋家小娘子当真是……狠辣!
便是久经沙场的兵士也不会将人砍杀成这般模样,只……思及这宋家小娘子遭遇这突来的变故以及今后所要面对的事情,有如此的恨意,倒也不算意外,但贺章仍是不喜。
十五年前,初初十五的少年贺章入京赶考时,那时的宋慕昀便已是有名的名士。贺章投了拜帖,并得到了宋慕昀的青眼,两人一度师生相称。只后来……虽然现在的宋慕昀对贺章是不屑一顾,脾气上来之后总是骂他阴狠奸佞小人,但贺章却是对宋慕昀仍是尊敬。
宋慕昀半生刻板正直,若是让人知道养出的女郎竟是这般心狠且杀人不咋眼的,怕是会污了他清峻的名声,贺章便想着如何掩了这事。
可眼下的状况,实在是有些棘手。贺章蹲在那儿,蹙眉微微沉吟。
费力的将坯刀捡起,藏入怀中,宋乔这才松了口气,她使劲晃晃已是有些迷惘的脑袋,看了眼蹲在那儿的贺章,脑中好似划过一丝幽光,却根本抓不住。她再次用力晃晃,却是脑中一黑,软了身子,朝地上扑去,然后便不省人事。
听到后面‘咚’的一声响,贺章忙起身来至宋乔的身边,伸手将人半扶起来,探探她的鼻息,虽是急促但好歹是有的,便放下心来。然下一息便又悬起,虽宋乔面上溅的全是血迹,但是嘴角却是潺潺的往下留着黑血。
贺章意外,这竟是中毒了?
然后再去看地上的尸体,周围的血迹虽是红的,但却隐隐泛着黑。
竟也是中毒?
且不说宋乔不过是个弱女,竟能将个壮汉斩杀,而两人却是双双中毒,贺章便愈发不解。
只具体发生了何事,怕只有这昏厥过去的小娘子知了吧!
第二十五章 惊闻
消息传回宋府的时候,宋家上上下下的人正热热闹闹的吃茶说笑。
宋慕昀手一抖,丢了手中的茶杯,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宋家几个儿郎更是猛的站了起来,宋襄大步走至报信的士兵跟前,抓住他的衣领,惊怒的喝道:“你再说一遍!”
士兵脸都涨红了,宋柯忙上前拉开宋襄,冷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盯着这个士兵,希望自己刚刚那番话不过是自己的幻听。
士兵不自在的咳了咳,暗骂自己怎么得了这么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如去寻人呢。在这一家子如狼似虎犹如吃人的目光下,生怕被迁怒的士兵咽咽口水,道:“迎娶途中,宋娘子被贼人掳走了!”
“我的儿啊!”不变的话语落入耳中,宋夫人呼喊一声,竟是受不住这消息昏厥过去。
宋二夫人、宋三夫人并王氏、周氏忙慌乱的去扶,心中同时涌上一个声音道是:三娘毁了!几柱香之前,谁曾想过那个笑语嫣然、含羞带怯的的美娇娘会遭此大难。新婚当日,当街被掳,三娘的名声和未来算是彻底的没了。怕是韩家……只韩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