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信任郭宥,只是现在朝堂之上情势并不明朗,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就会多一份危险。
温也压下心中的愧疚,上前递了几根香给郭宥,轻声道:“令宜在泉下有知,也定是不忍看你如此的。”
郭宥接过香,看着令宜那个朴素的牌位,心知这也是温也能给妹妹留下的最大的体面了。
他认真地拜了拜,插上香,声泪俱下,“令宜,你我于危困中相识,世道险恶,你一个小小女子,已是不易,我若当初有能力救下你,也许就不会……”
温也不曾想郭宥对自己妹妹竟能做到这个地步,眼眶也禁不住红了,妹妹若是能留在京中,郭宥此人当是良配。
郭宥擦了擦泪起身,看着温也憔悴的面庞,哑声道:“尔玉兄切莫因悲痛伤身。”
郭宥没有唤他温庶妃,他年正二十,与钟卿同岁,按理说也不应当唤温也兄长,他这么唤,是打心里把温令宜当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妻。
温也行了拜礼,“少舒,温也担不起你一句兄长。”
郭宥扶住他,不让他拜,他拿出怀中的玉佩,是上次温也送还回去的那一枚,如今又被他放在了供桌台上。
温也道:“这……使不得!”
郭宥涩然一笑,“我的心早已随令宜去了,原想等大仇得报便去北荒寻她,可如今……”
他看了一眼牌位,转头对温也道:“兄长,少舒虽无用,但若是往后有难处,也可拿此玉佩来寻我,少舒定当竭力帮扶。”
温也心头一怔,忍着眼中泪意,拱手同郭宥郑重一拜。
送走郭宥的时候,温也心中并不好过。
他是这些日子唯一一个主动来给温令宜上香的,还愿意冒着风险帮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生生看着他难受。
钟卿从屏风后走出来,看了眼郭宥离去的方向,“都说郭家是忠义之辈,不曾想对待感情亦是如此忠贞。”
温也心中难受,“这玉佩……”
钟卿就着袖子替他擦眼泪,“先收着吧,正所谓好事多磨,他能受得住打击,往后若是有缘,定能和令宜重聚。”
温也点点头,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带他到后殿歇息,眼中无不浮现担忧之色,“我现在倒是更担心你这身子,云越已经去了这么久,留的药方也不知还能撑几时。”
“当初真当换旁人去,留云越在身边,我也放心许多。”
“非也,”钟卿道,“云涯子所居之处诡秘莫测,且十分凶险,非其传人不得轻易出入,且这位前辈性子古怪,只有对自己的亲孙子才有好脸色看,此行非他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