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连图纸上那个长圆管件都没做成,倒是堆了不少废品。
夏定北自己也算是个发明家,经历过,知道做不成是常态,倒也不急不催。
过得几日,圆空心管终成,外表极为粗糙,但拿到阳光下看那管内四壁,极为圆滑,没有一点突起。
宁白心想这事肯定成了。但表面还不是露神色,叫老板拿纸记下锻造火候,配方比例。
又令铁匠照着单子做了一根,拿到阳光下一对比,两根内壁都两样光滑无比。
等到夏定北下班,宁白拿着做好的两根圆管给他看,原以为他会为之开心,不想夏定北只是淡淡地祝贺了几句,并无兴奋之情。
宁白仔细瞧他双眉紧锁,似有难事,也就不再多言。
两人默默向夏府走去,路过一个酒肆,正是晚饭时辰,酒香菜香从窗户里溢到了街上。
夏定北一拖宁白:“简兄,咱俩喝个酒去。”
宁白知道他心里有事,也点头答应。
两人选了个窗边位置坐下,要了三四样小菜,一壶酒。
宁白自穿越过来数月,尚未在外吃过一回。平时在夏家所吃的,虽然是看着精致,也是极好的原料,吃在嘴里,却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如非肚饿得紧,真是一口也不想吃。心里还曾想这夏家也不好好进个厨师,真是浪费了这些好材料。
不想等酒肆把菜端上,只吃得一口,便叹道原来夏家之厨,手艺也是极好的了。至少还勉强吃得下去,而眼前这几道小菜,只有咸,再也没有其他味道。
那酒约莫也只有40来度的样子,喝着还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儿。
夏定北倒是毫不介意,大口喝了一杯。
宁白给他满上:“定北兄这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夏定北低声说:“坏消息。定南今日被参贪污,下监候审了。”
宁白心想这定南看名字应该是定北的兄弟,也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自己好像从未见过,但自己一到这个世界,就基本上关在那个院子里出不来,也没啥人看他,就算有简熙和夏浅浅,他未问及,也没有告诉过他。
当下装作一副震惊得说不出来话的样子,看着定北。
定北又喝一口酒,说:“今日皇上接陆公复急报,称工部所发武器,有断裂、破损,数量极为惊人,与北鞣先头部队在沧峡接触,因武器问题大大受挫,死伤不少。皇帝大怒,今日开朝便免了工部大人的职务,所有工部人人接受刑部问罪。”
宁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哦了一声,以示应对。
定北说:“简兄有所不知,我这弟弟定南,前月才刚升为主管,便是负责赶制武器。这工部大人之后的板子,便是要打在他头上。而且刚才我听说已经安排由刑部侍郎王公权亲自提审。我弟弟实难以脱身。夏首辅还在朝中,家中只有沐主母一人,一向安分守己,未曾经过大风浪,我正发愁该如何告诉她。”
定北也知道简熙没有办法,但和他这么一说,也觉得难受之情减了一分。
宁白正想说话,突然看见窗外走过一个太监,宁白认出正是当日皇帝问罪夏家,提醒他小声的那名太监。
定北顺着他的目光一瞧,也看到这个太监,叫道:“申公公,上哪里去?”
那太监一瞧,脸上就急了:“哎呀,我的夏公子呢,你家弟弟快要被打死了,你还在这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