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走得极慢,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才缓缓道:“可以,但只许你们一人过来。”
 
;神秘人要离开房间,就得拆下门口细密的丝线。江临倏然松了口气,他向白玉堂使了个眼色,自己向后退去,让白玉堂去接近展昭。
……众人终于得见那神秘人的“真身”,可他的模样却诡异极了。
神秘人全身被黑衣黑纱黑面覆盖,他个头不算太高,走路速度极快极轻,恍若悬浮在空中,如幽冥厉鬼一般。
神秘人急速向箱子略去,与此同时,白玉堂也快速冲向展昭的方向。他俯身便要往屋下的湍流钻去,神秘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反手一记暗器,直直扎向了悬着展昭的那道绳索,于氏夫妇也在同一时间急略而起,向他袭来。
下一瞬,绳索倏然崩断,白玉堂拉住了展昭,水流湍湍,卷上他们的红白衣衫。神秘人转身一闪,却被于氏的刀直接架在了脖颈之上。
神秘人不可置信地大喊道:“你们为了抓到我,连展昭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是吗?”江临微笑着问。
神秘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向着临水阁的方向望去,却见展昭和白玉堂并未如他料想的一般落入水中——白玉堂手中紧攥着一根绳索,而那绳子正束缚在了临水阁下面支柱的干燥部分上。
……是无水无解,遇水便散的缚龙索!
只在那一瞬,白玉堂便能将缚龙索精准地甩在了支柱没有沾水的位置上,然后一跃而下,拉住了摇摇欲坠的展昭。
“何等的胆识啊……”神秘人喃喃感叹道。他不知道的是,江临还特意计算了水位,选了正午时分,水位最低的时间,来与他谈判。
一种僧人连忙上前把展昭和白玉堂给抬了出来。
展昭苍白着一张脸,却已经恢复了意识,向白玉堂喃喃道:“谢……”
“客气什么!”白玉堂也费了老大的力气,忍不住一直喘着粗气。但他仍逞能道:“行了,都把人给抓回来了,快看看是哪个孙子敢在爷爷们头上动土吧!”
众人闻言,都又害怕又好奇地看向那神秘人,想摘掉他的面纱。江临却道:“应该是我们的老熟人,如一住持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还不待僧人们说什么质疑的话,于氏便皱眉道:“怎么可能?如一住持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而且他与江伯父乃是旧识,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夫君吴达明显是想配合他的说法,才动手揭开了那神秘人脸上的黑纱,可却如江临所说,那人正是青龙寺的住持如一。
本来还想与江临争辩的僧人们登时失了声,只有明亓喃喃着“鬼”“妖怪”之类的话,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
白玉堂完全没想到那神秘人会是如一大师,急忙问道:“怎么会是他?不是有两个和尚都看见他死了吗?而且那屋里有那么多的血,难道那不是人血吗?……”
江临对血液的气味已然很是熟悉,点头道:“确实是人血,可那血迹却没那么难伪造。血液可以靠提前割伤手臂,放出来储存着,再布置便是。而人证方面,还记得,两个证人中,只有明达走近确认了如一住持的死吗?”
白玉堂看着胆小如鼠、正在发疯的明亓,恍然大悟道:“所以明达为他做了伪证?!”
“没错。按照明亓的说法,他一直守在门口,那尸体却能凭空消失。排除了他人挪动尸体的情况后,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江临锐利的视线扫向如一,“是尸体自己动了起来。”
这话让所有人的背后都冒了一层不轻的冷汗。
众人快速地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冒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都在自行消解。
为什么如一要这样做——为了制造困局,让所有人帮他寻找宝物,却不会怀疑他。
为什么昨晚死的是明达——因为他帮如一制造了伪证,随时有可能反水,引得众人态度反扑……
“妙哉,妙哉……”如一抚掌大笑起来,“不愧是大理寺的少卿、四象秘宝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堵上他的嘴!”唯恐对方说出更多不宜为外人道的信息,江临即刻向于氏道,可如一却反手一劈,将于氏手中的剑击飞出去。
吴达见状连忙冲上前去,却被如一反手拆解了招式,擒住了脖子。
没有武功的一众僧人大惊着向后退去,如一伸手便又擒住了跑得最慢的云殊。
手握两个新的人质,如一忍不住桀桀笑了起来:“刚才会被那两个小毛头所擒,不过是因为你们确实出其不意。就你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全来都不一定能耐我何。”
江临的心狠狠一沉。
如一笑着拧紧了吴达的脖子,在吴达的窒息与倒气之间,向所有人宣布了新的游戏规则:“一日杀一人,说话算话。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要再与贫僧耍什么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