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米开朗基罗上帝之手 > 第14部分(第2页)

第14部分(第2页)

“咱俩谁跟谁呀。”她轻声笑着,“再说,你知道——该咋谢我。”

许剑想起“尽心”“尽力”的老话,心中一荡,没说话,在桌面上找到小曼的小手,用力握了一下。他看看时间,该走了,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噢对了,有件事我早就打算问你,听说你曾掴了焦副厂长一耳光,有这事吗?”

小曼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那看来是确有此事了。”

小曼点头:“是的,可我从来没告诉任何人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能是某位打扫卫生的大嫂撞见了吧。”

小曼想了想,肯定地说:“不是打扫卫生的,是送纯净水的一个女工。那天我打了姓焦的耳光后正赶上她敲门,是我开的门。不过她不应该看见呀,也许,那会儿姓焦的还在捂着脸?”

许剑笑了:“可能是吧,说不定脸上还有五指印呢。”

小曼说了那天的情形。是焦副厂长亲自打电话,让小曼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而在往常,厂长的指示都要通过办公室人员传达的。她知道那是个老色鬼,去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果然,焦厂长只是随便问了她的工作,暗示她如果想调到办公楼也是可以的,小曼只是听,没有接他的话。然后焦厂长笑着说:

“小池,我可听到你不少风言风语啊。当然,那是个人隐私,领导不会管的,你以后多注意吧。”

这时他走过去关了门,回过头,搂住小曼就亲。小曼恨恨地说:

“许哥,说句不要脸的话,这辈子我从没打算立贞节牌坊,但我自己看上的男人我才跟他睡。他一个老骚胡子(公羊)算啥东西!最让我恼火的是,他先敲打我的作风问题,然后就搂住我硬上弦,莫非他认为捏着我的短处,我就任由他作贱?瞎了他的狗眼!那会儿我啥也没想,抡圆了胳臂给他一下。他没料到我敢这样,一下子给打懵了。”

“后来给你穿过小鞋没?”

“他敢?!他要敢,我就彻底不要脸一次,站厂门口把他的事抖擞抖擞。”

许剑拍拍她的小手:“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勇气。”

在两人的交往中,小曼一直是柔媚入骨的女人,绝对属于“藤缠树”那种类型。但在这件事上显出了她刚烈的一面。不过,人的思维非常奇怪的,没有踪迹可寻,在这件“正面”的事情中,许剑忽然联想到了小曼“不正面”的那个传闻——曾掴过自己丈夫的耳光。那么,也许那件传闻同样是真的?虽说她即使掴了,也是掴许剑的情敌,他没必要打抱不平的,但他还是无法克服心中的不快。他自嘲道,也许这是雄性阶层的敌忾之心吧。

当然他不会煞风景地和小曼提起这事,他说时间不早了,咱们赶快回厂吧。

宋晴仍然圆瞪双眼,不敢相信“天外飞来的横福”已经到手。正在打电脑的戈戈从书房蹦出来,连声追问:“爸,转学办成了?不用再等两个月了?这是真的?”这两天戈戈一直在听爹妈谈自己的转学,颇知其中的艰难。妻儿的惊喜让许剑心里非常得意,更打心眼里感激小曼。

在全家人的惊喜中,戈戈安安稳稳地到十五中上学了。后来李校长曾逮住奚老师大发雷霆,他说小奚你又不是今天才当班主任,怎么干事不讲一点路数,不讲一点规矩!你有关系要照顾,给领导说一下,领导不会不通情理的,哪能自作主张!都像你这样,学校不全乱了?挨训时奚老师只是笑,说:怨我怨我,是我不懂规矩,校长别生气,下不为例。李校长也就见好便收了。之后为戈戈补办了正式的入学手续,择校费最终也给赖下来。许剑拿这笔钱为奚老师买了一条白金项链,他不敢直接送,知道奚老师肯定不收的,就先说通小曼,托小曼送去。小曼最终强使闺中密友收下了这份礼物。

戈戈的事办妥后,宋晴一直催着丈夫到饭店答谢小曼。许剑没办法推托。依情理推断,如果小曼帮了这么大的忙却不去感谢,那才让人觉得不正常。于是,许剑一直力求避免的“四个老将照面”的局面终于出现了。还好,没有他预想的那样难堪。

这次宴请戈戈没去,他已经被套上笼头,现在得上晚自习了。宋晴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吃晚饭。

四人包了一辆出租来到“草原小肥羊”火锅城。是小曼坚持吃火锅,她说这样最实惠,而且“最有家庭气氛”。对这次许家的答谢,小曼没有半句推辞,相反倒是非常热切的。上出租车后,她和宋晴融洽得像亲姐妹,一口一个“晴姐”。宋晴几次要表示道谢,都让她一口堵回去:

“晴姐再说这些就生分了,小事一桩,咱们都别再提它。”

她是借机来实现她对许剑说过的愿望:近距离结识“和她特别投缘”的宋晴。许剑冷眼看着她的热切,心想这个女人的心思实在是天下最难解的谜。许剑这边一直尽力逃避和情人的丈夫正面接触,而小曼却“贼心不死”地想和情人的妻子亲近。这算咋回事呢。

小肥羊的铺面很大,广场似的,里面热气腾腾,那是上百个火锅的热气汇成的。穿着蒙古服装的姑娘们轮流为各个桌子唱赞歌,献奶茶,琴师拉着马头琴伴奏。他们四个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大堆下锅的菜。攀谈中宋晴说:

“小葛,咱俩还是紫关镇同乡呢。不过我离开家乡早,四岁半就走了。现在家乡也没亲戚了。”

从上出租车到现在,小葛一直腼腆地笑着,目光老是盯着脚下。这时他抬起头看宋晴一眼,又低下头:“是,我听小曼说了。”

宋晴问了家乡的情形。紫关镇自古是中原名镇,地处交通要道,所谓“鸡鸣听三省”的地方,有不少人文景观。宋晴问得很热络,而小葛一直很局促,低着头,目光不大与对话者正视,问一句答一句。他脸上汗津津的,不知道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火锅的热度。这个样子,连一旁旁观的许剑都替他着急。许剑少年时也有过类似的心路历程,那时刚刚对异性有了某些“不光明”的欲念,又总觉得姑娘们能一眼看透自己的龌龊,所以和异性谈话时爱脸红,眼光不敢直视对方。但一般来说,只有那些冷艳逼人的异性才会让他这样,而且随着男人的成熟,这段青涩尴尬的时期很快就过去了。小葛倒好,今年36岁,早就是已婚男人了,竟然还走不出这个幼稚期。这种男人确实很少见。

何况这会儿他的谈话对象又是宋晴,一位很有亲和力的、大姐姐式的异性,按说不该给他造成这样大的心理压力。

后来小曼告诉他,小葛一向是这样,不大敢和异性搭话的。他和小曼谈恋爱时是这样,对异性同学或同事也是这样,不过,由于他的学业或工作业绩一向非常优秀,女同学或女同事们并不认为他是害羞自卑,反倒说他是清高,不与凡人搭话。

许剑不想让小葛再受折磨了,就把话头从宋晴那里接过来:“小葛你记得不,其实咱俩认识最早呢。”

他回忆了当时在医院救治伤员的情形,话题就从小葛的晕血原因,转到北阴市那场最有名的车祸。许剑说,这事他比较清楚,因为他是亲历者,那年他六岁,已经记事了。那天在体育场开二七造反派夺权誓师大会,操场上挤了几万人,密得像麦苗一样,还不断有人进场。比较强势的各群众组织都乘卡车来,满满当当一车人,入眼尽是柳条帽和红袖章。

说起那场车祸,首先要说体育场的地理位置,它傍着老城的护城河,正对着老城西门。老城地势高,从西门过来是一路下坡。事情就出在这里。当市运输公司造反派的一辆大玛斯(前苏联车型)开过来时,刹车忽然失灵,这辆满载人员的重车就在司机死命的喊叫中,顺着那个坡道一路冲到人群里。车轮下顿时鬼哭狼嚎,血肉横飞,一直到这辆重车的动能被死人消耗完,它才不甘心地停下来。

许剑摇摇头说:“当时的情景那叫一个惨!我跑去时伤者已经抬走,送医院抢救。十几个死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地上浸透了鲜血,空气里是浓烈的血腥味儿。在场的群众们都恨哪,拉下司机就打,把他的眼珠都打流了,后来警察赶来,强行把司机救走了。后来司机被判了无期,文革后才减刑。”

其它三人都听得很专心,小葛不大窘迫了,接着说:“我就是从这群死人中扒出来的。那时我不到两岁,不怎么记事,只能记得周围一片红乎乎的血光。很长时间,只要一见红色我就抽搐。”

宋晴说:“你大姐真不易呀,没?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