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那双圆睁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复杂与淡然交织的光芒,他缓缓扫过那半截李空荡荡的下半身,嘴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干他们这行当的,生死无常,残缺不全早已是司空见惯之事。
张日山的声音适时响起,温和而又不失力度,他轻声道:“佛爷今日借二爷之手,其一,就是介绍各位认个脸儿,其二的原因,大家心里恐怕已经都有点数了。”
他手拿着茶壶手腕轻转,一道细长的水线准确无误地落入张启山面前的茶杯之中,动作行云流水,续完茶后,张日山重新站回张启山的身后,做回了背景板。
张启山端坐于主位之上,面容沉静如水,眼神深邃难测,对于九门之间那些微妙的心思与算计,他向来是洞若观火,却从不轻易点破。
他深知,这九门之中,各有各的盘算,各有各的立场,但只要大家能为了共同的利益携手合作,那些小九九,便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几株老树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
树下,男人凌乱不堪、似乎还泛着淡淡油光的黑发,被他随意地捋成了一个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显消瘦的脸庞:“我不感兴趣,你们决定就好了。”说完,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刀。
黑背老六的眼神中既有迷醉的迷离,又蕴含着刀客特有的癫狂与不羁,当前看上去意识还是清醒在线的。
解九坐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黑背老六,抬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与劝诫:“老六,日后还是少碰那些锈铁钉吧。”自从鸦片被禁之后,黑背老六的这份“嗜好”便成了众人心中难以言说的痛。
黑背老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痴笑,带着点儿刀客的狂气:“你不懂啊,不懂。”这才是属于他的活法,不知道在哪里活,又不知道在哪里死,醉生梦死与刀相伴,缥缈欲仙才是他现在唯一可以追求的。
哪怕结局是死在哪一个无人的角落,又如何?生来洁荡,死又何妨。
齐铁嘴难得沉下了嘴角,拍了拍黑背老六的肩膀,主动开口介绍起了几人。
带着打量和几分探究的眼神下,戏楼内的一群人也算是正式在对方眼里露了面,接下来要讲的自然就是正事。
只是开口的却是陈皮,这让无邪也是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陈皮的脸色没有什么波动,意外的有些低眉顺眼但是眼角的戾气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昨日,多谢你们出言提醒。”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自己险些就害了师娘,如果这件事真的让那些日本人做成了,那么不止是他要一生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也没脸在红府为师父办事了。
黑瞎子摆手,语气中难得的没有调侃与嬉笑,反而透露出一丝认真与严肃:“是你自己的决定。”
他不过是炸小鬼子老巢时,意外发现针对二月红的事件罢了,但是这里面可不是简单的日本人作祟啊。
二月红纹丝不动,看似稳坐在红木的椅子上,但是实际上内心也是吊在悬崖边上,随时感觉就会摇摇欲坠:“二月红铭记在心,各位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说着就要起身以作表示,却被一旁的解雨臣拦了下来。
秀丽温润的面孔带着安抚:“今日还是先说正事,至于其它我们改日。”解雨臣的话语温柔而坚定,他并非不敢接受这份谢意,而是深知此刻的场合与时机并不适宜。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群人定有所求,而此刻的谢意可能会让接下来的对话变得复杂。
张启山的眼神在听到解雨臣的话后微微一暗,从军装的口袋里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似乎在预示着接下来要讨论的并非寻常之事。
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张日山行动。
张日山得到示意后,立即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直放在一旁的皮箱,缓缓打开在众人面前。
皮箱内,是一系列精心排列的密封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此外,还有几支明显被使用过的注射试剂,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
然后又拿出一份文件袋,挨个发放到了每个人手里,大概每人手里都有十页左右:“这些都不是原件,原件佛爷已经进行封档。”
随着张启山将文件袋逐一发放到每个人手中,整个空间瞬间被一种凝重而紧张的氛围所笼罩。
众人接过文件袋,纷纷打开,开始仔细阅读起里面的资料,纸页翻动的声音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页都承载着关于人体长生实验的秘密与惊悚。
皖柒粗略地扫过资料,虽然他对生物类专业名词并不十分熟悉,但那些触目惊心的描述仍让他感到震撼。他意识到,这些资料揭露的是一个关于人体实验、追求长生的黑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