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哪里这么巧是他,又闯到她的小饭店?他现在怎么这样豪阔?
天已布上黑影,汉子喝得懵懵懂懂,兀自不走,双手撑持在膝盖上,想自己的心事。
男人善要饭,女人善养汉!
王玲这辈子吃的大亏,无不是因为太善良。就像是没有免疫力的人,恶意侵入的病毒,总是对她造成比别人重的多的伤害。
老板,别喝了!再喝你就走不了啦。
王玲忍不住走到他跟前柔声细气的劝道。
汉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抬起头,两只狼眼深幽的盯在王玲脸上。看得王玲心里直打哆嗦,慌忙转身想逃进伙房。
别动!
汉子低沉的喝道。
他点着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烟囱样的喷向屋顶。
你!这里有留宿的地方吗?我今天不走了!
汉子眼里散发着鹰隼的光。
什么?
王玲惊得退了几步,睁大眼睛看向汉子,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深幽幽的眼睛里看不到底。
对不起,我们这里从不留宿!
王玲低声说。
汉子弹弹烟灰:路边饭店,设几间留宿的房屋,在这里是很正常的。
汉子说的也不是妄语!都是钱在作祟,很多的路边店,一边是让醉酒的客人能够缓缓神,一边是也能最大的发挥店面的效用留宿的,多挣几个钱。当然,搂草逮兔子,顺带着做皮肉生意的也不少。
市场经济,以效益为导向,服务员兼性工作者是普遍现象。有的店肥水不流外人田,老板娘亲自操刀的也不少。
幸亏,张二泉有远见,宁愿少挣钱,坚决不同意设住宿房间。要不然,真成了老公公背着儿媳妇,不是扒灰,名声也不好听!
这几年,钱可能少挣了,张二泉两口子的店却赢得了好名声。
南来北往的司机、打工人、阔老板,从没人在这里放肆、闹事。
汉子见王玲说得果决,打开鼓鼓囊囊的手包,抽出一叠百元钞票,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够了吗?
血顿时涌向王玲的脸,她感到两耳嗡嗡直响,太阳穴跳得要崩开。
太侮辱人啦,王玲愤怒的真想戟指大骂。忍了忍,她用两只手使劲的搅着腰上系的围裙,蹬蹬迈着大步想离开。
汉子并不放过她:别走,说几句话吧,钱不够,我再加。
终于,王玲再也按捺不住,食指点着汉子:自己心里龌龊,觉着别人也脏!我们这里从不做你说的生意,谁没有兄弟姐妹?
见王玲愤怒的头发都要竖了起来,那汉子反而笑了:不留宿就不留呗,那玩意又不能镶金边。附近百里做这生意的多了去了。逗你玩玩,急什么!
汉子说得倒是实话,自从神木大煤田发现以来,淘金者如过江之鲫。各种揽财者,凭着自己的资源各逞手段,一时倒真个的是繁荣娼盛。
只要钱到位,性服务从乡姑、嫩女,到知名演员、艺人都是闻信必达。
王玲身子只顾不争气的打哆嗦,手指着那汉子,看着他眯缝着眼,就是不知说什么好。
几个常来吃饭的人看不下去了,卷袖磨拳的涨红着脸站起来:老大,这老板娘是有名的规矩人,这个店从来不做你想得那个事。别再羞臊人啦,要是好这一口,包里又有钱。前边镇子里野鸡有,八哥也有,想玩个高档的外国鹦鹉也行。
汉子冷冷一笑,贼亮的眼睛在众人脸上打个踅:路边店有几个好东西?骚眉狐眼的,成天打情骂俏的,这会倒成了贞洁烈女啦。
眼见得王玲泪水哗哗的成串的流下来,几个大汉本来就带着几分酒意的情绪,唰啦啦被火点燃,骂骂咧咧围了上来。
西北的汉子古道热肠。吃了几年西北饭的男人,尿尿呲的也比往常高,看到不平事,伸手就要管。
眼见得那汉子双拳难抵众手,非吃大亏不可,鼻破脸肿,或者腿断胳膊折,必不可免。
明知众人是为她出气,王玲慌了神。她可不忍心看见别人挨打,何况那汉子还有点他的影子。
汉子的咖啡牙,让王玲心惊,那可是她的初恋,明显的特征啊。
尽管,在她最屈辱的那段时间里,她咒骂过他千遍万遍。可真要是见了他,王玲是一句也骂不出来的,有的只能是自己掩脸痛哭。
眼前的不管是不是他,王玲跌跌撞撞的紧走几步。张开双臂拦着众人:谢谢各位哥哥弟弟的好意。这个人喝多了,让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