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都被吃光了,村子里只剩下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当时我还在想,这小鬼子也太可怕了吧……”说到这,梁维扬话锋一转:“但等我真正和小鬼子对上之后,才发现,他们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也没有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当时我的心就定下来了,那一役,连杀了十多个日本士兵,大胜而归。所以呀,这人都是有第一次的,等你真正杀了几个日本人,见了血,也就好了。”
“不信,你看我现在,还害怕吗?”梁维扬指了指自己。
张鹤生迷惑的抬起头来,看了下梁维扬的脸,波澜不惊,于是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吗?”梁维扬笑道:“听大哥一句话,过不了几天,你就会跟我一样。”
“咱们‘宁惹小鬼阎王,不碰南张北梁’的绰号,也该在日本人的地盘,传唱传唱了!”
梁维扬的字里行间,尽是豪言壮语。听得张鹤生一阵心血沸腾。
二人此行,是奔着日本折重队的军火而来,驴车周围的,也全部都是‘抗日救亡祈福协会’的同僚。张鹤生年纪较轻,便扮作死者的儿子。梁维扬颇具沉稳,便充当了乐师的职务。
因为补给问题,敌占区的藤田军营每个礼拜,都会给前线发一次补给,补给的东西中,有棉被,军大衣,罐头,粮食,还有枪械子弹。
有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了支援当地民众自发组建的游击队,梁维扬和张鹤生这次决定铤而走险,半路将小鬼子的折重队截下来。将其中满满一卡车的三八大盖还有弹药,捐献给游击队。
但每次押运军火,小鬼子都是相当警惕的,一般在军火卡车后,都有五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以防出现意外。
游击队不是没打过军火的主意,但连续两次都失败了,毕竟土枪鸟枪,根本不是三八大盖的对手,还为此死了不少抗日志士。所以知道这些的张鹤生,还是比较担心的。
“梁师兄,你说咱这计划,可行吗?”半晌,张鹤生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为了凑这批孝服,我可是软磨硬泡,和附近村落的裁缝瞪了半天眼,人家才连夜赶制好的。还有这棺材和驴,三口棺材,明明是杨树木头,非吹嘘说是上好的红木,要了我一块大洋,这发死人财的店老板也真够黑的,若不是赶着急用,我非砸了他店。驴是找乡亲借的,三头只能拉磨的老驴,却让它们去拉棺材,我估计没走一半的路,就要为抗日捐躯了。”
听了张鹤生的话,梁维扬摸了摸山羊胡说道:“张师弟,你的意思我懂。但你听说过一句成语吗?”
“什么成语?”张鹤生好奇的问道。
“事在人为。”;梁维扬铿锵有力的说道:“之所以没有把计划全盘告诉大家,并非是我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而是害怕我们之中有人口风不紧,泄露了出去。但我梁维扬做人做事的宗旨,你应该还是有所听闻的,那便是谋定而动。既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又何必多言?”
梁维扬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自负。
这种空前的自负,令张鹤生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梁维扬当年的师傅,全真教前任掌教。
还有自己的师傅,当年乍看梁维扬的时候,所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位小哥额高面青,生有异相。若是在太平盛世,倒是个不甘寂寞的主儿,说不定能做得大手笔,让全真教辉煌一时。但要是处于乱世,呵呵……此中关节……就不好说喽!”
“张师弟,在想什么呢?”
看着木讷的张鹤生,梁维扬问道。
“哦,没什么,分心了。”张鹤生收起思绪,说道。
“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日本人转眼就要来了,你还三心二意。”梁维扬叹了口气:“这样,你照看住驴车,先让大家停下来。我到前面去布阵。”
说完,梁维扬便将铜锣丢进张鹤生怀里,头也不回的去了。
张鹤生苦笑一声,吁的下拉住了老驴,远远看去,梁维扬已在前面的路上蹲下身来,双手掐诀,在地上指指点点,画着一些奇怪的东西,片刻,他将怀里的一个纸包掏了出来,埋进了土里,便再次回到了队伍里。
“梁师兄,你刚才去布的哪门子阵?”看着风尘仆仆的梁维扬,张鹤生问道。
“一个巧阵,妙阵。”梁维扬自鸣得意。
“有了他,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满满一卡车的军火拿到手,日本人还全无察觉。”
想起了那个五颜六色的纸包,张鹤生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是用五鬼搬运……”
“嘘!”张鹤生这句话还没说话,便被梁维扬堵住了嘴。
第二七六章 血腥大坝(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