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没有加强火力已是万幸,毕竟睡眠不足和火气指数依人体自然法则来说是呈正比的。
现下何夭夭就是处于这种状态。整个礼拜每天平均睡不到三小时的情况下,要平常就像炸炮的她平易近人简直是疑人说梦。
“滚、滚,这里我要坐。”像在拍一只讨人厌的小狗般拍走坐在办公室仅存供来客使用的椅子上的江明磊,何夭夭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不必让她。”看不惯她高涨的气焰,办公室的主人终于开口。
“我有话跟你说。”
“站着也能说。”
“别太过分。”她的火气来得又快又容易。
“过分的人是你。”杨洛从成堆的报告中抬头。“都几岁的人了,先来后到的道理总该懂吧?你已经学会怎么耍检察官的派头了是吗?要说你学习力强还是进步神速?我的办公室不欢迎这种人。”
“别这样──”偷偷看表,老天!她才进来四十九秒而已,就跟杨洛贡上。
要说小何惹火杨洛的功力高强,还是杨洛最近冷淡的功夫变弱?
不管是哪样,居中的他不作调停好像不行。“我说让个位子又不会怎么样是吧,让位给女士坐本来就是男人的天职。”
“坐下。”杨洛冷声一喝,把好友的臀吓回椅子上坐定之后,视她如无物的回头跟江明磊继续先前的话题。
被刻意冷落的何夭夭气得浑身发颤。
她为什么要一再挑惹这块冰山?瞧瞧她现在落到什么下场?他冷言冷语、他视她如无物,他他他──他根本不甩她!
那天同桌吃饭的和谐只是她的错觉吗?他不是真的想请她吃饭,只是因为欠她,想尽快还她,好早点撇清关系两不相欠所以惺惺作态假装邀请是吗?
到最后只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脚戏,天真地以为他不像当初那样对她抱持反感吗?只有她误以为他愿意交她这个朋友吗?
又羞又辱的冷落让何夭夭握紧拳头站在原地,她不是不想动,是气得全身僵硬!从小到大不曾受过这种屈辱,他也不问问她是为了什么事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两眼像被人打了一顿的发黑?
就算是对一个朋友最起码的关心他部吝于给她!
这个──死,杨、洛!
啪!
“杨洛!”天外飞来牛皮纸袋砸上好友门面,江明磊叫出声,“小何,你在做什么!”完了完了,杨洛向来就对检察官很反感,现在恐怕更感冒了。
还好前天没真的跟杨洛打赌,看小何这架势,之所以特别针对杨洛十之八九是跟看上眼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看不顺眼。
完了完了,杨洛生气是很可怕的。江明磊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相较之下,何夭夭还有点勇气,杏眼冷冷一瞅,正对上杨洛抬起的森然冷怒,虽然四目相对之后气虚地被慑退好几步。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耍官威?”无的放矢也要有个限度,他一向无法容忍检察官自视高高在上的恶形恶状。
原以为她不是那种人,也告诉自己应该修正对她的态度,最后的结果却是又一次的失望。“到最后,你还是免不了同流合污。”
“我──”再度被逼退几步,何夭夭后悔极了。
面对一只沉睡中的老虎,要碰碰他、摸摸他的尾巴是可以,但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捋他的虎须。
她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这么可怕,一直以为他是块冰山,原来冰山也会喷火。何夭夭一边退,一边懊悔自己冲动没大脑的举动。
但事已至此,正如覆水难收,她现在只想躲得远远的,闪过他此刻不知限度在哪的怒火。
“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无的放矢?我是被告?还是杀人凶手?你说啊!”
“我,我……”被他一喝,吓得噤若寒蝉的何夭夭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退到最后,她整个人已经贴在墙上,逃不出杨洛的怒火波及范围。“杨洛,我──”
“离开我的办公室。”杨洛打开门,曾经不同于其他检察官的平和视线如今只剩冰冷和轻蔑,眸底的失望他成功地藏在深处不让任何人窥探一二。“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何检察官。”
“我──”
“出去。”
“我来找你是为了……”
“出去!”何夭夭垂着头,一步步透露再明显不过的沮丧,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来。“我──”
“要我赶你,让你更难堪吗?”
“我只有几句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