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妹妹,只要踏踏实实的把研究生读完,就可以轻松入手一套首都市中心的房子,还生在福中不知福,活得没心没肺的。
而这个小姑娘,就算是那么优秀了,毕业后的找到工作也未必能达到每个月一万五千块。
就算是这三年给自己打工赚钱到的钱一分钱都不花,也不够在郊区付个首付,却还操心着别人的价值观。
楚总不禁皱了皱眉,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产生了兴趣。
但之前说过不会调查她的隐私,所以还是尊重她好了,有机缘的话,自然会知道。
看着搞定的1000块拼图,他决定刷好胶就去睡觉,于是从客厅储物柜中找卡纸和拼图胶。
谁知不小心碰翻了一个盒子,里边一叠整整齐齐的信封滑了出来,散了一地,但都封得好好的没有拆封。
他看了一眼,眼神忽然变得柔软些了,但依然没有打开那些信封的欲望,只是把它们码整齐放了回去。
这夜,他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梦到自己又变回到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年。
拉着年幼的妹妹,在自己父母的灵堂前,眼前只有黑白两色,不是说梦都应该是彩色的吗?
为什么他的这个梦里只有黑色和白色?
灵堂里都是白色的菊花和花圈,挽联,年迈的爷爷和奶奶不知道去哪儿了。
来来往往都是穿着黑色衣服来吊唁的人们,却看不清脸,只是机械地安慰着他和妹妹。
不断重复第说着“节哀,保重”之类的话语。
忽然,一个男人上前猛地抓住他的手,他害怕极了,急忙拉着妹妹跑了出去。
后边的人们忽然都像丧尸一样,潮水一般地追了上来。
他们就这样跑啊跑,跑过了一片草地,穿过了一片黑暗的森林,眼前是一道悬崖。
妹妹的鞋子都跑掉了,又惊又怕,满脸泪痕,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安慰她。
可是后边的人眼看就要追上来了,他不知道他们要对自己和妹妹怎样,只是像面对危险小动物一样,本能的逃亡。
看着眼前黑魆魆的高耸危崖,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宁可跳下去,也不愿意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于是他用力拉着妹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强烈的下坠感,伴随着呼啸的冷风席卷而来。
就在要坠落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拉住了他,那只手宽大,骨节分明,却温暖有力,就那么用力地拉住了他……
“啊……”他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一个重复了许多次的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了房间,他松了一口气,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好久没有想起那段最难熬的岁月了。
有一段时间,他读圣经,虽然不是基督徒,但有这样一段话,打动了他:
thoughhestumble,hewillnotfall,fortheLoRdupholdshimwithhishand。
他虽然跌跤,却不至仆倒;因为主用手扶持他。
他知道,冥冥中,有一双梦中的大手,也曾经那样扶持住了他。
那只手令他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抗过了那段艰难岁月,终于不再是那个无能为力只能逃跑的少年。
他成长为一个坚定有力的男人,然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双手了。
他甩甩头,把繁杂的思绪甩到一边,换好运动服,准备跑步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出门跑步去。
跑步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与其说是一种锻炼方式,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修行。
别人在跑步中获得多巴胺,他则在跑步中获得心灵的安宁,至于健康,快乐,那些都如同是副产品,衍生物。
人的一生都会有一个至暗时刻,他的那个时刻到得尤其早。
那段时间,他的世界仿佛和梦境中陷入了黑白两色的世界,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看不到色彩,听不到声音,感触不到温暖,嗅不到味道,也体验不到味觉,一夜之间五感尽失。
就这样迷迷茫茫地过了一段混沌的日子后,妹妹的哭声让他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