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说:“最近天气转变时关节的疼痛有些加剧,老臣老了……也许等不到他们回来的那一日……”
“咱们都老了……但是咱们的子孙一定会越来越好,咱们这些年的心血可不能白费。”李福雅叹息。
李孝安慰说:“不会白费的,若是不可为……那就是命了!”
“你信命?”李福雅问。
李孝敛下眉淡淡的说:“老臣不想信,可不能不信……有时候有些东西太过诡异,不是吗?难道您就不信?”
“我信命但从不认命!”李福雅自傲道。
李孝淡淡的笑说:“您比我自信、果毅,难怪自小玛法就看重您,说您若为男子必当出将入相。”
“你不也是做到了?还在纠结玛法的评价?”李福雅揶揄。
“说起来您身边的那几位有几十年了,只可惜没机会认识。”李孝笑着说,他嘴上说着‘可惜’可眉眼间完全见不到‘可惜’的神色。
“你倒是门儿清,吴库扎?如锦是你的晚辈,你见见也好,只是李今美你就不用见了,想必她也没心情见你。”李福雅弹弹衣袖似要拂去衣角染上的尘埃。
李孝点头说:“她的麻烦事儿似乎挺多的,您帮忙收拾烂摊子的次数也不少了。”
“你怎么知道?”李福雅挑眉。
“据老臣多年观察,那女人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可惜魔障了,偏生弄出许多事端来。”李孝长叹一口气。
李福雅盖上茶碗盖子说:“不说这些了,你身体不好就多歇着,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还到处乱跑。”
“太皇太后就不兴老臣老当益壮?”李孝反问。
“老当益壮也得看身体,二嫂可和我念叨了好多回,你也得为儿孙们想一想才是。”李福雅轻斥。
李孝感叹道:“老臣为儿孙想的够多了,往后的路还得他们自己去走,大哥故去后大侄子听他的话将重心迁到太原,如今的太原广信堂一脉发展的不错。”
“听你的口气似乎也想这样做?”李福雅喝了一口茶水问。
“地点老臣都选好了,广州那地儿不错,扬州这个大本营就交给阿义这一脉了。”李孝笑着回答。
李福雅反驳说:“阿义不会答应的,你是李家嫡长子,扬州这个李家的权力中心自然归你,过几日哀家会给你一块牌匾挂上,绍海总领海关衙门在南边儿发展的不错,阿义一脉在那儿会更好一些。”
李孝也知事不可违便甩起马蹄袖回答:“……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吧!”
“你说大哥一脉起名‘广信堂’那你和阿义的后代呢?”李福雅感兴趣地问起。
李孝回答:“还没定下。”
“不若命名‘至孝堂’与‘忠义堂’?但愿李家的后辈不会辱没先人的成就。”李福雅思考了一会儿提议到。
李孝低眉敛手单膝下跪说:“老臣谢太皇太后恩赏。”
李福雅伸手扶起李孝轻责道:“兄妹一场何必如此生分?”
“就是兄妹才敢自称‘老臣’,否则也就是口呼‘奴才’了。”李孝自嘲。
“别说这一些了,过两日哀家和皇帝商量给你们赐字造牌匾,只是荣耀背后说要承担的明枪暗箭你们可得受得起。”李福雅无法反驳李孝的自嘲只好转移话题。
李孝自负地说:“李家自从咱们兄妹四人上位后没有一日不在风口浪尖上,那些伤人暗箭就当作磨练后生晚辈的工具便可。”
“自信是好事儿,但常年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咱们还活着,看在咱们这把老骨头的份儿上没人会真会去动他们,若是咱们百年之后呢?李家当如何?”李福雅长吁一声。
李孝皱眉说:“老臣哪儿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如今李家一分为三各散南北就是为了这个理儿,再加上去欧洲和日本的几个,总能保住李家一息尚存。”
“还可以更散一些,化整为零未必不是良策,不过得等到你我兄妹几人百年之后才可以,咱们或者他们分家是不孝,等咱们过身后给个遗命让他们分家就好。”李福雅撑着脑袋说:“我也不能长久的护着李家,我不能让李家的权力过大从而掣肘君权,两家相争都不是我乐意见到的,所以只能是作为臣子的李家退一步了。”
李孝点头说:“却只能如此了,急流勇退总好过被众人攻击。”
承正二年九月初一日,忠毅公府传来消息一等忠毅公李孝辞世,享年九十又三,皇帝下旨追赠李孝太师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