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琏,你没事吧?”张汶还很动荡,不知如何是好。
沈琏摇了摇头,撑着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张汶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沈琏更矮小了,他的背影好像是……
天使的影子。
而这抹影子仿佛在她眼前渐渐消失。
她突然感到非常难过。
等沈琏回到那个家,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吃饭。
沈燕燕瞅到他,哼了一声把筷子往桌面一拍,她在家里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绪。
沈琏像只脏猫,一身的伤,蔫蔫地走进来,也不作声,洗了手便坐上了饭桌。
“沈琏,你怎么回事,弄成这样?”陈巧玉皱眉问。
沈燕燕很重地咳了一声,意思是你敢说出来就惨了。
沈琏端端正正地把手放在腿上,答道:“摔了一跤。”
“哪有摔成你这样子的?”陈巧玉说,“我看像被人打了一顿。”
沈琏不讲话了,垂着眼皮,他知道只要这么做话题很快就会从他身上离开。
但沈燕燕却对他阴阳怪气起来,“可能就是被打了一顿呢。沈琏,我说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把沈琏拿捏得很准,这个小哑巴不敢违逆她。
“怎么说?”沈为民也问。
沈燕燕冲着沈琏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班长啊?口味真重!”
沈琏趁机吃饭,他有预感今晚会吃不成。
“班长?到底怎么回事?”陈巧玉询问。
沈燕燕说:“妈你不知道,今天沈琏见义勇为,他们班班长,一个四眼妞被人拦了,他上去救人,才成这副鬼样回来的。”
她话里把沈琏贬低得一无是处,陈巧玉也跟着站了她的边。“沈琏,你还真可以啊,毛都没长齐,想谈恋爱了?”
“没有。”沈琏说。
“我看你就是心怀鬼胎。”沈燕燕记恨道,“妈,你不知道,要是我和那个四眼妞在他面前,他肯定选四眼妞!”
“和他爸一个臭德行。”陈巧玉横了眼沈琏,“心术不正,又接了他妈。沈琏,你在我们家那么多年,好的没学,光传承你们家的劣根性了是不是?”
沈琏目不斜视,像根木头一样坐着。
“行了,过去那么多年你就别提了。”沈为民说。
“过去那么多年,我想起他妈我就气,要不是那伤风败俗的婊……”她顾忌着女儿在,把难听的话咽了下去,“我们家早飞黄腾达去市里了。”
她又指着沈琏教训,“你要是再敢学你妈到处招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沈琏一如既往,灵魂似乎飘出了身体,飘出了这个房屋,在昏黄的天空上游荡,游荡……
最后他果然没把这顿饭吃完,被勒令禁闭反省。沈为民还说让沈琏处理下自己的伤口,但一通电话叫走了他,陈巧玉虎视眈眈,沈琏只好等他们睡觉以后再处理。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反省的,忍着痛翻出自己的小金库,仔仔细细地点着。
我也想滚出去,我好想滚出这个家。沈琏在心里说。
周一的早上,文叶烟慢吞吞从的士下来,他在新环境的第一个周末,全在床上度过的。
这种连日早起上学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怪不得这儿的人个头都不怎高。
特别是那小孩,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