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普奈尔东郊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夏宫,这是一座相当朴实的两层的城堡,旁边是一条小河和一片树林。
詹姆斯一世年轻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来,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来得越来越少了。
两天前,这位至尊的陛下轻车简从,进入了这座城堡,一进城堡,这位陛下就躲在二楼的书房不出来。书房有魔法阵隔绝着。里面发生点什么事,外面一点都听不出也看不出。
除了国王,进过书房的就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密侦处的负责人德普里科特侯爵,第一次他进去,是在国王到达这里的那天晚上,他进书房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钟,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
现在他又来了,这一次他的手里还挟着一个很大的纸袋,里面鼓鼓囊囊地塞了很多东西。
这位密探头子一到,就进了书房,连通报都用不着就进去了。
国王就半坐半躺在靠窗的一张斜椅上,他的神情看上去异常落寞。
一看到侯爵进来,这位陛下一言不发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德普里科特侯爵立刻坐了下来,这就是他一向的风格,绝对不多客气,国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就是这种做派,让他获得了绝对的信任。
一坐下,他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把那个纸袋子递了过去。
国王根本没接,他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兴趣着,也没精力着,你给我简单地说一下。”
犹豫了片刻,德普里科特侯爵拍了拍纸袋:“这些东西,让百个人看,会得出一百种结论,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就告诉我,如果从我的角度看,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国王没有睁开眼睛,语气仍旧是那样淡然。
这一次侯爵不再犹豫:“您会看出威胁,也可能看出背叛。”
国王的嘴角微微牵了牵,他似笑非笑:“你只说背叛,却没有说谋反。”
“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这些人谋反。最多只能说他们居心不轨,或者也可以说,他们脚踏两条船。”侯爵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在没有正式拘捕调查之前,任何结论都是错误的,有心谋反的人全都隐藏得很深,如果您下令的话,我可以把……”
他还没有说完,国王轻轻抬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一阵哗啦啦轻响,这位陛下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上标记着一连串红点,这些红点隐约连成了一条线,再仔细看,还会发现,这些红点大多地处要害。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有没有虚假?”
听到这话,侯爵知道用不着再替那些人开解了,国王已经有了址终的裁定。
对于这位陛下来说,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王室的安全才是真的,任何有可能威胁到王室安全的因素,都必须毫不留情地子以铲除。
“海外领地需要一批有实力的贵族,你帮我拟定一份名单吧。”国王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似乎只是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德普里科特侯爵却非常清楚,这些话的分量有多么重。
这个消息一旦散布出去,引发的震荡绝对不比几年前的那场政治风暴轻,而且动这些人,还意味着国王和王后之间的关系恶化,也意味着和奥斯特拉王国的交恶。
侯爵同样也看出另外一些事。陛下这一次是打算强制推行这一决定。
除了刚刚费基的那段时期,这位陛下就再也没有如此强硬过,他更多是借助其他人的手,对官员、贵族,他借用总理人臣维郝雷登侯爵之手;对军队,他借奥内斯特元帅之手。
德普里科特对于政治非常敏感,他立刻就明白了,陛下是在替王储清路。
“奥内斯特最近怎么样?”国王突然问道。
侯爵微微一愣,幸好他一直对那些重要人物非常关注,像奥内斯特这样曾经影响极大的大人物,身边全都有他的眼线,哪怕这个人已经下台了,眼线也一直没有撤掉。
“他现在住在乡下的农庄,平时深居简出,只是偶尔有人去看他。”
听着德普里科特的报告,国王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了一声:“奥内斯特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坐马车恐怕要一天的时间。”侯爵连忙回答道,他已经把时间往短说了,奥内斯特的庄园在夏麦省,到那里最快也要一天半。
“叫他们帮我准备马车。”国王的回答完全在德普里科特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