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个澡,站在阳台吹头发。
李湘今天去监考,她索性无事,简单收拾了一下,换衣服的时候,看到衣柜里那件不太相称的男士西装外套,想起昨夜的事,不由得思绪万千,还是装好衣服出了门。
她打车先去了市区的品牌干洗店。
后来一路闲逛,溜达到宜城百汇街,那是一条艺术人家聚集的街道,在城墙底下,一排排的手艺人摆着小摊,像穿溯回几百年前的民间,有从前老北京城墙下的热闹朴素。周末的百汇街人总是很多,最尽头有一间画展,却门庭冷落。
因为姐姐温寻的关系,温渝喜欢逛画展。
温家就两个女儿,一个学画,一个写文。不过她的成就远远不及温寻,到现在也不过是喜欢寒酸文字,走了条最普通的路,母亲大抵多是瞧不上的。
画展从外面看并不大,里边却别有洞天。
沿着第一幅画往里走,路是曲折的,每一个拐角都挂着画,像是迷宫一样的空间,恰到好处的距离,一点都不拥挤。她在其中一幅水彩画跟前,站了很大一会儿,久到有工作人员过来询问。
“小姐,这幅画还未售出,您现在要买的话可以拿到画家的亲笔签名,这是今天唯一一副春天的画。”
温渝看向署名:孟春林。
工作人员又道:“要不要现在给您装起来?”
她见过温寻作画,用笔和色彩都很大胆,还可以自己制作适合的绘画工具,有的地方是一般画笔描不出来的,温渝说不出哪儿好,也不太会品评,但很切入人心。眼前的这幅画有点异曲同工,要说是温寻的画也不为过,何况温寻喜欢画春天。要不是这人闭关联系不上,现在电话早就打过去问了。
看了半晌,她问:“你们这可以邮寄吗?”
“不好意思,画展不负责这些。”
温渝:“装起来吧。”
那时候的温渝并没有意识到,这幅画后来促成了她和林净宁之间的一面之缘,原本该会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多有意思。
她拿到画,不太方便逛街,便回了学校。
百汇街人潮拥挤,车子一般开不进来。城墙下一片吵嚷,城墙上白鸽盘旋飞过。人与人之间擦肩而过,大都悠哉闲逛,只有一人是着急了的,撒开腿就跑,像是在找什么人,脸上写满了挫败。
再一抬头,两只鸽子从百汇街朝市中心飞去。
市中心一栋栋办公楼,一大片的落地窗,都穿着工作装看着电脑一边埋头干活一边期待下班,偶尔会有人注意到窗外有白鸽掠过,再一个晃神的功夫,太阳就落山了。
办公楼里,电梯一直在工作。
江桥这一上午跑上跑下来来回回十几趟,拿着文件去找林净宁签字。林净宁昨天喝了点酒,一直没有睡好,此刻有些头痛。
“老板,要不要去医院?”江桥道。
林净宁:“不要紧。”
看这样子是有点着凉,昨晚喝了酒又吹冷风,回公司的时候外套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江桥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林净宁还穿着昨天的黑色衬衫,一身酒意的睡在室内休息间的床上,皮鞋都没脱。
江桥又道:“刚才有个电话——”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
林净宁抬头望去。
门口的男人火急火燎,像是地球毁灭了一样,跑的满头是汗,靠着门直喘气,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只道是那双眼睛,单纯无害。难怪周樱会说:“你们林家这几个晚辈里头,就春林最善良,其他的,一个个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
这货第一句话就是:“哥,救命。”
林净宁好笑。
江桥刚想说孟春林的事,眼下看来什么都不用了。这老爷子的外孙从来都是个急性子,一刻钟的时间都等不了,心里也跟着笑了笑,倒了茶便带上门出去了。
林净宁站起来,坐到沙发上喝茶。
见他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孟春林皱着眉头:“你都不问问我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当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