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亭内,朱栩与秦良玉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准备入城。
朱栩拉着秦良玉在一个马车内,向她解释着京城内的变化,也在阐述着他一系列改革意向,有军有政,有略有详。
秦良玉认真的听着,渐渐的神情露出钦佩之色,赞朱栩有‘太祖太宗之风’。
朱栩谦虚之后,又说起辽东之事,尤其是黄太吉,眺望长城之内,表达了担忧。
秦良玉久在军旅,也明白建奴骑兵若是绕过山海关的可怕后果。关内是平原,无险可守,骑兵必然是如履平地,那破坏性,将无比可怕,尤其是兵锋可以直指京师!
秦良玉没有妄言,一路上,都在朱栩在说,她在认真的听着,有些事情她是感同身受的,比如军改,收拢军权,严加练军,使之犹如臂使,有稳定天下之要效。又比如改革盐政,使得国库充盈,四川近年粮饷从未有减少短缺,军政士气大增。
这些,都是西南诸省能够稳定的重要原因。
后面的马车内,马祥麟夫妇还都在震惊之中,彼此对视,久久无言。
过了好一阵子,张凤仪道:“夫君,外面传言,应该是不可信的吧?”
马祥麟默然点头,新皇登基之后,仿佛使性子一般,谁的话也不听,大力改军,更使得内阁停摆,桩桩件件,都将他打上了‘任性皇帝’的标签,若是皇帝年纪稍微大一点,怕是‘昏君’二字也逃不了了。
可仔细想来,皇帝似乎也没有其他恶行,不曾有奸臣当道,也不曾有大兴土木,祸害百姓,反而是有了辽东大捷,振奋了天下士气。
马祥麟心里转了一阵,猛的又抬头道:“母亲大人说的对,臣子不言上过,我等尽忠职守,持节守身,方为正理!”
张凤仪微微屈身,道:“夫君说的是。”
朱栩带着秦良玉进了京,送他们进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宅子,叙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开。
秦良玉站在大门之前,望着朱栩的马车,待马车消失,又眺望皇宫方向。
马祥麟站在她边上,轻声对着她道“母亲,皇上虽年幼,明事理,通人情,有心胸,克己守礼,礼贤下士,必将是一代明君!”
秦良玉这一路上也颇为震动,吁一口气,道:“嗯,君明臣忠,自古不变之理。我马家世代为将,深受皇恩,当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马祥麟张凤仪连忙抱拳,道“谨遵母亲大人教诲!”
秦良玉进京,起初并没有多大动静,随后,孙承宗宴请,接着是申用懋,孙传庭,然后英国公张维贤,后来是平王,最后信王也请旨,宴请了秦良玉,仿佛秦良玉短短时间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等朱栩从愕然中醒悟过来,慈宁宫的张太后,仁寿殿的刘太妃也将秦良玉叫进宫,叙话半晌,还留了用膳。
一连好几天,秦良玉才从复杂的京中关系网中挣脱,出现在参谋部。
巨大的沙盘前,朱栩站在正前方,两边分别站着,孙承宗,秦良玉,申用懋,孙传庭,赵率教,张之极,金国奇等京城的一干兵将。
朱栩看着这么多将才帅才济济一堂,心里也是大感振奋,双手按在边框上,听着孙传庭介绍。
他手里一根细长木棍,在沙盘上指着道“前不久,建奴大败察哈尔部,因此可以绕过锦州到山海关一线,直逼长城。他之前眺望古北口,想必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从山海关往西,重镇密集,缺口也不少。这里不同于山海关,难以全面防守,因此,参谋部的想法,是重点防守几镇,故意开几个缺口,以诱敌!”
这个是孙承宗等人早就商议好的,现在说出来,是给秦良玉,赵率教等人听的。
秦良玉站在边上,仔细的看着,也赞同道:“是个好办法,不过需要挡住建奴骑兵,否则一旦让他们突破长城,再难想控制他们。”
大明现在没有有效的克制骑兵的办法,要是真放他们入了关,就真是狼入羊圈,无可奈何了。
孙传庭看向朱栩,道“臣等正在准备安排,一旦确信建奴要绕过山海关,必然以万全准备,绝不会给建奴深入腹地的机会!”
朱栩点头,道:“朕已经命锦衣卫加紧探查,今年想必建奴没有能力再南下,朕担心的是明年。”
在场的也都点头,建奴还没有缓过气来,想要报复也得是明年。
孙承宗看着沙盘,沉吟着道:“皇上,臣建议,利用这段时间,不妨尽力打造辽东,绕过山海关也只能是一次,关键还在辽东。”
孙承宗这句话说到重点上了,建奴想要南下,选还是辽东,绕过山海关,劳师远征,只能偷袭一次,并非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