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翎眼睁睁看着他拆开一包药粉,试图灌进自己口中,使出全力抗拒,“花锰,你可以将功赎罪,至少死于法律的审判,你死得不光彩,你的家眷儿女会受你连累!”
穷途末路,一心拖个垫背的,花锰完全丧失人性,掰开陈翎的下颌,强迫塞,“吃了它,咱们好歹共事八个月,我保你舒舒服服的死法。”
困兽之斗,以同归于尽为代价,所倾注的决绝和力量,恐怖至极。
陈渊屈膝一踢,磕在花锰的腹脐,他四肢一震,药包也洒掉。
零星的一小口,沾在陈翎的唇舌,是普通的面粉,压根不是药。
他愕然,瞬间意识到,中计了。
紧接着,花锰爆发大笑,“珈达这么警惕手下,药哪能落入我手心呢?”
火烧火燎的痛感流窜在耳畔,只顾忌那包药,厮打中,忽略了花锰的刀刃。
刀刃戳进太阳穴下方一寸,陈翎的半张脸被鲜血糊住。
伴随装甲车惊天动地的巨响,破碎的铁皮片掀起无数黄沙,形成一场吞日的沙尘暴,崩裂的余威翻腾海浪,漩涡在海滩汇合,一股滔天啸浪仿佛澎湃的龙吸水,旋转着,自南向北游移。
浓稠的水浪渐渐溃散。
烟花。
潮汐。
山脉。
风雪。
陈翎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幻觉,当幻觉覆灭,他也将化为灰烬。
他不知自己眷念什么。
有何遗憾。
毕生渴望家,却终身没成家。
英雄孤胆梦,亦有铁血柔情。
他错过的那些年,那些时光。
他没有感受到的亲情,没有盛开的爱情。
陈翎凝视着灰蒙蒙的天际,母亲的面容,沈桢的背影,年少的自己,昔年峥嵘岁月。
四十一年的一幕幕,颜色绚丽到极致。
他想要握住,如此无力。
“陈局!”郑龙跳下游艇,眼眶猩红,“李浩,赵斌!抓珈达和梧叻!”
他们前赴后继,一人打一个,一人打两个,发疯似的搏杀,珈达那伙人冒险贪财,本性恋生怕死,郑龙的下属一味匡扶正义,且背负着陈翎生死未卜的仇恨,豁出命在拼,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郑子——”陈翎嘴角溢出越来越多的血,“北海仓库,3号”他艰难呼吸着,“清望岛,7a渔船,船员舱是藏赃物的窝点,四十五箱泰铢,六十箱药物。”
“是!”郑龙发着抖,朝对讲机大叫,“二组,四组,兵分两路包抄北海仓库和清望岛,迅速清缴现场货物!”
“样品是假的。”陈翎吐了一滩血,沿着颈部,顺延而下,“珈达要黑吃黑算、算计梧叻。”
郑龙泣不成声,“您保留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