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怀中假寐的白猫抱起,低声与它说话:“怎么办,阿狸,有人想欺负你家殿下。”
白猫朝他喵了一声。
“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很烦,”裴望初笑了笑,“你说得对,是该永除后患。”
谢及音回府后歇了个晌,醒来时觉得口渴,识玉为她端来温水,说道:“裴七郎在外面等了有一阵子了。”
屏风上映出颀长的人影,似一尊玉雕安静地立在门外。谢及音起床更衣,踩着木屐,披发走到妆台前,朝屏风那侧说道:“进来吧。”
裴望初绕过屏风,不必她吩咐,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梳理睡乱的长发,犀角梳一顺到底,发间的檀木香在指间弥散。
“殿下今日还出门吗?”
谢及音摇头,裴望初从钗匣中捡起一支素色木钗,为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堕髻。谢及音对镜瞧了瞧,说道:“这种简单的样式识玉也会,何必劳烦你跑一趟。”
裴望初道:“从前我无事殷勤,殿下也未曾体恤辛苦,今天倒是慈悲,懂得怜惜我了。”
这话听起来不阴不阳的,谢及音回身望着他,“你这是嫌我冷落了你?”
“不敢生嫌。”
言外之意,确实觉得被冷落。
裴望初牵她起身,到茶案边坐下,净手后为她沏茶。谢及音指了指盛放茉莉花茶的茶盒,裴望初用茶勺取出几朵,用滚开的雪水徐徐冲绽,稍稍搁凉后捧给谢及音。
盖碗一开,茉莉花的茶气扑面而来,熏胧眉眼,谢及音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喉间舒展。
裴望初说道:“这几日崔驸马常来搅扰,殿下连静下来喝我沏的茶的工夫都没有了。”
谢及音捧着茶盏,闻言一笑,“让你得几分清净,不好吗?”
“空得耳净,而心不净,倒不如伴随殿下左右,身忙而心安。”
谢及音刮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裴望初,细细端详,问道:“你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裴望初叹息了一声。
谢及音道:“你有话直说便是,不必绕来绕去,猜起来教人头疼。”
不仅不愿意把他往好处猜,甚至连猜都不愿意费心去猜了。
也罢,裴望初心中幽幽叹了口气,隔案对谢及音道:“我想坐到殿下身边,可以吗?”
谢及音不解他意,以为他有避人的话要讲,遂向旁边挪了挪,“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