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曾听说过么?”江东王得意洋洋,“应天城的城墙里,可是藏了当年太祖皇帝为北伐备下的十万颗弹丸。虽天长日久,可保存完好,一直能用。只消让人将引火之物提前在外墙上备好了,这城墙,就是个巨大的药包。他身为皇帝,却连这些也想不到,可见是个十足的废物。”
月夕定定地望着城墙,只觉浑身都凉了。
——“你不再离开朕,好么?”
风掠过耳畔,她努力地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完全办不到。
“殿下!”江东王的谋臣欢欣鼓舞,道,“昏君已死!请殿下率领大军入城,一举将应天攻破。而后径直北上,君临天下!”
江东王却道:“应天已是唾手可得,不忙于一时。当务之急,乃是应天水师。”
说着,他脸上神色意味深长:“昏君死了,那边定然大乱。我们安插在里面的人,也该有些用处了。”
谋臣恍然大悟,忙应下。
江东王交代了一番,最后,看向月夕。
“凌霄,二皇兄没了,再不会有人阻挠在你我跟前,你高兴么?”他问。
月夕看着他,没有答话。
“恭喜三哥哥。”她说,声音有些木然。
“说的是,要你高兴,也太为难你了。”江东王注视着她,轻叹一声,“你回房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不必理会。”
月夕沉默片刻,忽而道:“如此说来,三哥哥把我叫到甲板上来,就是预备了要给我看这一出?”
江东王不置可否,只道:“凌霄,你永远是孤最珍视的人。今日,你定然已经疲惫,回去歇息吧。等你醒来,便是改天换地之时。”
说罢,身旁两名内侍上前,向月夕一礼:“请公主回房。”
月夕看着江东王,面色紧绷,少顷,转身而去。
————
月夕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
她浑浑噩噩地呆坐在椅子上,待人都出去之后,泪水旋即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江东王显然早有准备。
他并非鲁莽行事。他想过有蔡衍相助时如何破城;更知道如果没有了蔡衍,该如何是好。
如此周全的谋划绝非一朝一夕,若她能早点打探到消息,便不会是今日的光景。
悲伤、自责、懊恼,如同巨石,沉沉压在心头。
要是皇帝真的没了……
月夕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气血翻涌,突然,她奔向床头,从褥子底下摸出一把匕首。
那是凌霄的,极薄极细,可做防身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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