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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比起女人的恐慌无措,男人心底却淡定得可怕。倒不是因为他杀人如麻,只不过身居高位习惯了,难免轻视庶人如草芥般卑贱的命。何况是今日死的是这腌臜玩意儿。

他温声抚慰没有主心骨的女人,“甘州世道不好,民不聊生,官府自顾不暇,刑案堆积如山,不会专门抽出官兵深究这桩案子的。”

“可他是逃出来的乡兵,本来就有官兵在通缉他,要抓他回去。”女人仍不放心,终于咬牙想着,死都死了,不如焚尸灭迹。她忙不迭地起身寻找火石。可待她正要返回山坡时,却见一只两米长的硕大金雕盘旋在高空,眨眼之间就朝着尸体飞扑过去,将一整坨肥肉不费吹灰之力衔起叼走。

黛云软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庞大的猛禽,吓得连连后退,却不忘以娇小的身躯护住虚弱倚坐在门框前的裴赴远。直到金雕消失在了山对面的密林之间,她才狂舒一口气,然后猛然脸红,松开了隔着三两层布料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

“我从没见那么这样的庞然大物。刚才那只是雕吧?”黛云软不确定地问,也有想要缓解尴尬的意思。

裴远山配合地说,“应该是吧。”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他手下专人饲养的吧。他又道,“我们运气真好,命不该绝。”

她虽对这类食人的巨型雕鸷感到害怕,担心以后自己也会成为盘中餐被掳走,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今天这有如天助的一幕降临了。一下子杀人又放火,她心里的城防还没那么坚固。

一场秋雨一场寒。

黛云软去院前择菜前,搬出了一沓书籍,“我从房里挑了几本兴许合你胃口的书,你若无聊,可以看看打发时间。”

男人做出勉强能下地的样子,拄着拐杖坐到了桌上,接过女人递来的书,当即低头翻阅,“娘子有心了。这几本书既有孔孟之道,又有庄周名篇,墨家著作。够看个七天七夜了。”

其实房内还有许多记录奇闻异志和谈情说爱的传奇话本。不过黛云软觉得裴远山是正经君子,想来会不屑一顾的。裴远山最终选了《墨子》,对她道,“虽然当今天下对儒家推崇备至,但诸子百家也各有所长。墨家的一些主张我虽不完全认可,但不信天命,尚同尚贤,察其志功,我倒是深以为然的。”裴远山说这话的时候也没太指望她会懂。却不想妇人若有所思了起来,似是听进去了。“娘子,怎么了?”

黛云软回过神,苦笑说,“其实裴君眼前的我,就好像就是那个深受儒家天命论影响的人。畏天知命,得过且过。你知道吗,当我听你说病愈要去江南跟帝京,仅仅只因‘心之所向’四字,心中其实艳羡无比。”

裴远山闻言动容,竟头一次生了一丝逾矩的想法。他觉得留这样蕙心纨质、姿容倾城的女人在默默无名的空山野岭为一介粗人独守空房是暴殄天物。他强行按捺住这个突然冒出的冲动念头,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问她是谁教她识字读书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一直恪守君子之礼的裴远山早已赢得了黛云软的信任。于是她也不再撒谎遮掩,承认说她的学问大多是爹娘所授,而且从她四岁起家中就给她请了教书夫子。因某些缘由家道中落,才随母亲辗转流离到了这人烟稀少之境。而她这段时日对他照拂有加,也是因为觉得他跟自己遭遇相似,感到同病相怜。

她的身世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他就说她吐气如兰,斯文娴雅,不是一般村妇。果然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不仅如此,老练洞察、心细如发的裴远山还发现,她在院外浣衣的时候分明用江南话细声轻哼着,“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好像是《西洲曲》?他对这些歌谣不太感兴趣,但常行在水乡间,难免会听女人跟小孩吟唱。加之,她跟自己对话时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南方的向往。他当即猜测,放着富饶宜居的江南不住,而转徙到西北野地定居,不是躲避江湖仇家追杀,就是被朝廷判了重罪的人家。他很想知道关于她的全部,但敞开心扉需要时日。女人已经悄悄对他懈开了保护自己的外壳,他有的是耐心,温水煮青蛙。

夜里,黛云软在院子里举头望月,裴远山一瘸一拐地来到她身侧,教她辨别星星。他说,北边儿连贯在一起,形如汤勺的,是北斗七星;运行轨迹时逆时顺,总是捉摸不定的那颗是荧惑;偏南边儿那颗是织女星,与它呈梭子状遥相对望的是牛郎星

看着遥遥相对的星辰,黛云软内心忽然不受控地把自己跟身边的男人比做成了它们。她忙摇头,不准自己胡思乱想。她知道不该把裴远山跟自己当作牛郎织女,于情于理都不合。再者说,牛郎织女一年一度尚有假期相会,而他只是短暂停留,病愈后离开,便与她再没有瓜葛。

第4章

她望向男人侧脸,忽然问他,“裴君,你知道浊水清尘的意思吗?”

“当然。浊水清尘出自曹植的《七哀诗》,讲的是”后知后觉的男人倏地顿住,不愿把话继续讲下去。这个成语说的是相隔甚远的两个人,再无会面的希望。仿佛带着不吉利的预示。

他也看向女人。只见月光下的她,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虽然神色间笼着一股淡淡的伤感,但反而胜过月色万千。

女人故作坚强地祝福道,“入冬前裴君大概痊愈得差不多了。此去经年,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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