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对不起,我不敢自信地陪你一同见父母,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不能全身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你。
人心是肉长的。哪怕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都需数日才能结疤,又何况在心中剐出的伤痕。是否可以痊愈如初,无人得知。
凌潭习惯了一人在外摸爬滚打,习惯了为自己套上坚不可摧的铠甲,守着自己内心那一份骄傲。但越是这样的人,在遭受打击时,心里越痛。
他凭着意志为自己筑起一座高塔,可谁知这座高塔会否轰然倒塌?
从凌渊出事那一刻起,卫重霄知道,凌潭的灵魂无时不刻不在被千刀万剐。
卫重霄看着那人落寞的侧脸,夜幕爬上了他的脸庞,与那双漆黑眼眸中深不见底的阴影融为一体。
凌潭生来骄傲,那上挑的眼尾本该带着一抹挑衅,或多几分不正经,欠欠地调戏自己:“哟,这个月的考核我比你高几分呐。”
他怕凌潭伤心,也怕凌潭为了安慰他,伤了心也不跟他说。
卫重霄一把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缓慢又坚定地开口道:“不用勉强自己。我等你,也陪着你。”
总归有一天那伤口会愈合,又何必纠结需要多久呢,只要他们两个一起走下去。
凌潭愣了愣,猛地扭头看向他,然后笑了。
“好啊。”
卫重霄勾了勾嘴角,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近了几分,在那双眼睛上印下轻轻一吻:“回去睡觉。”
凌潭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故意在他耳边轻声道:
“必须好好睡呀,睡足了还要capta带我出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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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们俩第二天的班就正好错着,所以凌潭根本就没对“看雪”抱什么希望。等他俩都落地回家,雪早化干净了。
他飞短途航线,一趟回来也就下午两点。想着卫重霄这点应该还在天上,他就顿感无趣,一个人慢悠悠地开车回家。
原来下雪也没什么好的,真冷。
他没什么兴致地到了家楼下,还差点在台阶上滑了个狗吃屎。动作不怎么优雅地扶住门框,凌潭无语地在兜里掏门禁卡。
掏着掏着他突然听见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消息,吓了一大跳。
[captadevil:在哪儿呢?是不是快到家了?]
这人现在不应该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吗?!
那边卫重霄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一个电话就跟过来了。
“到家没?”
“你不是应该在上班么?”
那头的人轻笑了声:“上班怎么陪小孩儿玩雪呢。换班啦。”
凌潭忍不住嘴角上扬,把已经拿在手里的门禁又塞回了衣兜里,问他:“哟,原来capta要赏脸给我一起玩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