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韩林现,无论他盯着那一株花来看,这花却是草。刚才明明看到勺子尾巴是三株花,现在去看勺子尾巴,却是三株草,而眼睛的余光瞧见那勺子本身才是一棵草与三株花构成的。
转眼去看那勺子本身,却还是四颗草,余光瞥见,勺子尾巴还是三株花。韩林再逐一仔细观瞧,竟然现每当他将眼神专注于一株花草的时候,它便是草。将七颗花草按顺序依次看完,全都是草。
也就是说,韩林只要关注哪个,哪个便是草,不关注的才是花。事实上,花的数量从来都是三株,而草的数量也一直都是四颗,从未改变过。
“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奇事!”韩林一下子来了兴趣,那花似乎在躲着韩林,韩林刻意去寻便寻不到,不经意用余光去扫却能瞧见,当眼神转过去,花又成了草。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韩林感慨着摇了摇头,又是这个道理。真想也许就在眼前,其实从未改变过,只是当自己过度专注的时候,那真相却扭曲了。
当自己无意去过分探寻,真相又如淘气的小猫,在门缝探出头来看你。你再看它,它便跑了。
弯腰,伸手去摘。手中明确传来眼前一颗青草的触感,用力拉扯,青草噗的一声被摘了起来。
韩林心中大喜,忙低头看手,手中却空空如也,再低头去瞧,那草还在原地。
“咦!?”韩林搓了搓下巴,觉得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了。
“嘶……”倒抽一口凉气,心说我用双眼无法见其真相,若用感觉去感知又该如何?想着,便闭上了双眼。花与草的形状终究不同,应该可以按照其轮廓察觉。
结果却还是现,那是三花四草,感知有针对性的去感觉,那花便已经是草了。
再次睁开双眼,韩林不无感叹。最终还是无法现任何端倪。便回头去看那石碑。
上写着:“花开无形,花落无影,真假难辨,虚实叵测。我为谁,谁为我,众生皆同,万法归一。”
韩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我为谁,谁为我?是啊,我是谁?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别人不能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是别人?这“我”是否是唯一存在的,在别人心中,他们认为他们自己又是否是我?我为何只能掌控自己,不能掌控别人?
若别人全都是“我”,那我便能操控所有的“我”。
众生皆同,万法归一。万法归一……
韩林眼角不经意瞥见,那三花四草没了,只有一株花立在原地。猛然回头,依旧是三花四草。
“这老者在见到如此奇象的时候,总是前面归纳,后面给出自己的想法。
那山,便是身未动,神已远,神未动,则身永恒。给出的参悟是,神动身动,身动神动。
而水,便是来无来处,去无去所,无可无,有则有,给出的参悟是,无根则无相,无相则无形。
而眼前花草是,花开无形,花落无影,真假难辨,虚实叵测。参悟则是我为谁,谁为我,众生皆同,万法归一。”
韩林默默的念叨着,老者总会在每一处给出他自己的参悟,但这参悟只给出了一个假设,该如何具体实行却尚未探寻清楚。若非自己曾经真的一念之间便神身俱在远处,怕是会把这些话当做是疯言疯语。
这便表明,其实一切都并非枉然。从虚中探寻实质,又将无形化为有形。便是从参悟到运用的一个过程。
掏出纸笔,将描述花草的一段话也记录下来。
“实际上世界万物皆神奇,这山水花草并不是为了功法而出现的,但老者却从神奇的山水花草中悟出了功法。山水画草还是原样,功法则来自于对万物的体察。这老者不简单呐……”紫电心魔也是感叹起来。
他曾经无数次从这地方走过,固然是对这些山水花草感到惊奇,却从未像这坐化的老者一样,想到那么深。心中也不免惭愧。
韩林自然听出紫电心魔语气中的羞愧,却也不去揭他伤疤。人的机缘总是不同的,所在意的事自然也不会一样。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机缘。
抬头望去,远方有一座飘飘渺渺的宫殿,宫殿四周空旷无比。
“那是我的故居,进去吧。我又琢磨了一阵子,也觉得那三座石碑没什么问题。旁人见到了,只以为是前人看到山水花草奇象,一时兴起做下的诗句。倒也安全。”
韩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老头子够可以的,到现在还在琢磨石碑,总想着去毁了它们。但人心向来如此,遇到好东西就要据为己有那也实属正常。
收拾了一下纷乱的心情,便踏步前行,路上换了一张符文咒,已经到达宫殿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