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准备好的策略都被打乱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跟律助使了个眼色,出去外头打电话。
萧让这会儿正在江睿的办公室品茶,接到张旭的电话,得知宁稚不仅偷偷参与案子,还破坏了原本就定好的策略,有点烦躁。
闭眼深呼吸一记,简单交代张旭:“没事,让她签,不影响后续。”说完,又沉声补充道:“看着宁稚,别让她乱来,做好视频记录。”
挂上电话,重新拿起茶杯,喝一口茶。
江睿挑眉看他一眼,笑问:“怎么?小助理又闯祸了?当初把她要过来当助理,是看上她了?”
萧让喝着茶,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另一边,张旭回到会议室。
对方律师正在给王女士施压。
“这么说吧——妇佳医院给的底线是十五万元,但今天协商下来,我们认为八万元是最合理的。如果今天不签字,几天后,八万元可能变成五万元。”
他们抓到王女士急需用钱、无法再等诉讼而毫无底线地往下压价。
王女士泪流满面地望着宁稚,一个劲地摇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唇,绝望的双眸仿佛在说——我的孩子想活下去,我们一家都想活下去,帮帮我们!
宁稚看着她怀中酣睡的孩子,捏紧了拳头。
对方律师继续对王女士施压:“我劝你们今天把协议签了,否则之后每推迟一天,都会减去一万元,一直到最后,一毛都没有。”
王女士崩溃大喊:“我签!我签!”
对方律师立即丢了协议书过来。
王女士抱着怀中的宝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稚也落下了眼泪。
她很清楚王女士即便接受了这八万元的补偿,也只是能多活一个月。
而她不接受补偿,选择诉讼,也许很快就活不下去。
太难了。
宁稚喉咙哽得难受,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砸,只能埋头整理材料。
眼泪落在材料纸上,她赶紧拿出纸巾擦。
生怕把上头的字擦没了,轻轻地按着,按完又认真看了看,确认上头的字迹还在。
这是一份医嘱,上头有时间戳,详细记录了王女士从入院到出院的所有明细。
被眼泪沾湿的那条,刚好就是王女士进产房的时间。
上头记录着:
8:00开全十指;
11:50送入产房;
13:10通过产钳助产的方式娩下一男婴。
也就是说——
从王女士开全十指,到宝宝娩出,这中间经历了5小时10分钟。
宁稚耳边忽然闪过一句话:“产妇开全十指后,应当控制在两个小时内将婴儿娩出,否则会有宫内窘迫、窒息的危险……”
两小时就应娩出婴儿,而妇佳医院却用了五小时不止!
宁稚震惊地望向王女士。
她握着黑色水笔的手,发着抖,正要往赔偿协议上签名。
宁稚站起身,喊道:“别签!王女士您别签!”